欧阳野见手绢沁出血色,饶是早就知道欧阳虎命不久矣,此时也不由紧张关问:“父亲···”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说无碍吗?都是被许多大夫判定要死的人,怎么会无碍?
“没事,”欧阳虎扔掉手绢,摆了摆手,喘口气便道:“为父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又让旁边小婢端来一盅参汤喝了,脸色恢复一丝红润,欧阳虎才再次开口,问道:“野儿,你这开了窍总不会忘了以前的事吧?”
欧阳野明白,这是欧阳虎冷静下来后必有的疑问。
不过他并不虚,按灵魂相融来论,他就是欧阳虎的儿子,当即便答道:“孩儿没忘···还记得我小时候,一次父亲回来给我带了一串糖葫芦,我递给父亲吃,父亲高兴地抱着我转了许多圈,结果却把我转吐了,吐得父亲满脸都是。”
“哈哈哈···”欧阳虎听着又笑起来,不过这回就矜持多了,又或许是参汤的缘故,并没有再咳嗽。
等欧阳野讲完,欧阳虎便一挥手,道:“你们都出去,让外面守好,没我的准许,谁都不准进来。”
屋里除了欧阳虎、欧阳野,便只有陈来与那两名小婢,闻声便一起应了是,鱼贯而出,带上房门。
待屋中只剩下父子两人,欧阳虎便正色道:“野儿,既然你开了窍,与常人无异,我这所有的心事便都能了结了,便是命不久矣,也无遗憾。”
原本,欧阳野继承来的记忆中欧阳虎的形象并不是很清晰,但此番见面谈话,却让欧阳虎这个人在欧阳野心中一下子清晰、具体起来。
尽管形容枯槁,命不久矣,但欧阳虎身上的枭雄气质与个人魅力仍旧显眼。
别看神木帮只是称霸一个镇子的小帮派,可这已经是寻常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一手创立神木帮的欧阳虎自然也算得上一方小小的枭雄人物。
这样的父亲,让欧阳野很容易认同。
“此番那常三谋害于你,说起来还是怪我于继任帮主之事犹豫太久。说实话,阿昌、邓奎、田雨浓这三人我都是不满意的,阿昌太笨,邓奎太跋扈,田雨浓太过阴狠,都不适合做神木帮帮主。”
“我之前最属意的其实是谭康,他虽然在帮中缺乏根基,但武功、人品、头脑都不错,陈老也认同他。可惜的是,谭康的心却并不在我神木帮,私底下向我拒绝了此事。”
“而今出了他们谋害你的事,叫你因祸得福,倒正好让我有机会将帮主之位传给你。神木帮为我一手所建,那就是我的,父传子,子传孙,天经地义!”
欧阳野不禁微笑。
欧阳虎这话说得够霸气,很对他胃口。
歇了歇,欧阳虎又道:“高强回来并没有将事情说明白,但我能猜个大概。而你既然叫人把常三他们看管在最欢楼,想必对此事有自己的看法,说我听听。”
欧阳野明白,这应该是欧阳虎想借此事进一步了解他开窍到了什么程度。
若是头脑、能力都是寻常,接任帮主就会埋下祸根,以欧阳虎对儿子的爱护程度,必然是要舍了神木帮这份基业以全儿子性命的。
欧阳野却对此事早就成竹在胸,当即道:“此事很有可能就是田雨浓行的一箭三雕之计,不论事成与不成,邓奎与昌叔都难逃干系,必然就于帮主之位无缘了,那样他田雨浓就成了唯一人选。”
“嗯。”欧阳虎听了点头,认同欧阳野的判断,接着又问:“若此事全权交给你处理,你会怎么办?杀了田雨浓?”
欧阳野道:“田雨浓如此行径,是必然要杀的,便是邓奎也不能再任堂主这种帮中要职。不过,孩儿并不想现在就出手对付他们。有了常三三人,孩儿就等于将他们的把柄握在手中,正好可以拖延一段时间,让父亲为我铺好继任帮主的路。”
“等父亲与我做好准备,便在帮主之位交接的日子,公开审判他们。如此既能解决掉他们,又可以服众,还能让孩儿当众立威。父亲以为孩儿这番处置如何?”
此时欧阳虎已是满脸欣然的笑容,道:“野儿,看来你开得不是寻常人的窍,而是过人一等的窍啊。你处理此事的思路是非常好的,但却必须注意防范田雨浓与邓奎被逼急的后果。”
“须知,自我重伤卧榻之后,邓奎就是纪塘关第一高手。还有那田雨浓,号称八臂飞鹤,也是颇为厉害的。另外,镇中铁线门、合山会,乃至江上的排帮,北边的神农帮都可能搅合进来。”
“你今日行事虽然颇为严密,但那田雨浓只要没看见常三等人出来,又见你没事,必然就猜到他已事败。若他一狠心,不论是逃离神木帮,还是撺掇邓奎一起逼宫,又或者勾结外人,都不好办呀。”
说完,欧阳虎就定定看着欧阳野,显然是想继续考较,看看自己儿子头脑极限在哪里。
他却不知,此事欧阳野同样考虑清楚了,因此连沉思的表情都没有,便微笑道:“其实没什么不好办的,只要儿子仍旧痴傻,父亲再叫昌叔配合着演一出戏,便能攥住那田雨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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