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割肉鸿门宴”终于在“君臣把酒言欢”的虚假表相下结束了。
刘彻拉着赵妮的小手转回未央宫,刘据负责当场签印收钱,被迫割肉的诸侯王们叫苦不迭。
不过这个苦也只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去叫了。
这其中只有一个人例外,他就是赵太子刘丹。
只花了一千万金便得个福字,还帮助皇帝大赚一把,这份功劳皇帝不可能不记下。
他大摇大摆地在长安城里玩够三天之后,才得意洋洋地赶回赵国。
长安花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刘彻便把公孙贺,桑弘羊,公孙敖,霍光等文武官员叫到上林苑犬台宫,太子刘据随驾。
这次连一直抱病的石庆也来了。
犬台宫外犬吠声声,虽然有栅栏隔挡,但是那些见到人就呲牙咧嘴的烈犬一看就是没怎么训化的野狗。
犬台宫不比贤德殿,相对来说要随意许多。
刘彻坐在上首,文武官员分列两侧,石庆气色实在太差,刘彻特意给他准备了一个座位。
“此次长安花会,大获成功,解决了朕心头一块大疾,你们也该把心放到肚子里,建章宫的事不能再拖了。”
刘彻此言一出,众官员都低头不语。
其实这些人中,至少有一半以上不赞同修建新的殿宇,并不是出于花多少钱的原因,而是个人所得少了。
以前那个土豪皇帝忽然变小气了,中央官员都开始算计着发俸,地方官员就更不用说了。
本以为办一场花会,能得些好处,可是这位太子爷更过分,除去给参加表演的队伍发放一块奖牌之外,连一枚铜钱都没有。
什么金牌银牌铜牌的,都不值钱!
在这个时候皇家兴建宫殿,任谁心里都会不舒服。
这就和公司老板总换豪车,员工工资却不涨甚至下降一样,时间长了就会积怨。
对于这一点,刘据以前不清楚,可是经历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花会之后,已经了然于胸。
刘彻见没有人说话,神色一敛说道,“朕不但要一座建章宫,将来还要在长乐宫后再建一座明光宫,以彰显我大汉国祚威严!”
仍然是一片安静。
刘彻眉头皱了起来,“朕不用国库的钱,你们也不愿意?”
“臣等无异议!”
附和的声音七零八落,明显口不对心。
刘彻看向石庆,“丞相,此事你和将作大匠议一议,尽快动工。”
石庆起身应喏。
刘彻看了看身旁的太子刘据,目光又转向众人,“朕本想迟几年再议的事,太子为朕赚足了本钱,现在可以议了。”
“在议事之前,朕和你们先见一个人。”
“据说此人颇有风骨,行事不拘一格,朕传召他时便请朕允他佩常服见朕,他究竟是何等人,朕也很好奇。传江充!”
随着黄门一声高喊,一个身材伟岸的白面书生缓步进入众人视线。
不止是在场的文武官员,就连刘据也被他这一身奇特打扮惊到了。
江充年约三十多岁,身高足有一米八左右,肩宽体阔,昂首挺胸很有气势。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穿了一件丝纱织成的半透明外袍不说,袍角还在身后分开,拖在地上仿佛燕尾。
最令人瞠目的是他戴的那顶帽子,一边插着一只羽毛,走一步颤三颤,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滑稽感。
刘据的第一反应就是,此人心机很深!
第一次见皇上便用奇装异服来博眼球,有心机,同时胆子也很大!
他在赌!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小民江充,叩见吾皇万岁!”
刘彻笑道,“人都言燕赵之地多奇人异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起来吧!”
江充却叩首道,“小民有冤在身,请皇上为小民做主!”说着取出一卷锦帛,高举过顶。
刘彻示意苏文取过锦帛,打开后看了一会儿,忽然脸色大变,重重一拍桌案,怒道,“世上竟有如此寡廉鲜耻之人!”
众人一见刘彻发怒,都低下头去不敢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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