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弟弟一起在李远国家修钢琴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一直不敢告诉警方实情,你究竟在隐瞒什么。”陶林最后说。
“不,我不知道,他从始至终都和我在一起,你们猜的都不是事实。”展玫紧紧握着拳头,一遍一遍重复着这个说辞。
“你得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展玫。”陶林打断了展玫混乱的自白。
“展沉现在停手还有得救,别让谎言填满他的人生,彻底成为一个虚伪的人。”陶林扶着展玫的肩膀,郑重而又真挚地说道。
“你是他姐姐,别人对展沉只有单纯的同情,只有你对他有更深层次的亲情,展沉未来的路别人是不会替他考虑的。所以你必须救他,让我把他带走,修剪掉他所有歪掉的枝丫……”他亮出了最后一张感情牌。
拥有情感,人就会有弱点。
半晌,在经历了无数纠结与难耐之后,展玫重新垂下了头,叹气的瞬间两行晶莹的泪水落下,在脸颊留下两道痛心的痕。
“有一天,展沉和我陪着李爷爷到楼下遛弯,无意中在楼梯口遇到了郑萱。”她终于整理好情绪,再次开口。
“展沉不懂隐藏情绪,他一见到郑萱,眼神里就全是恐惧与痛恨,连眼泪都要憋出来了。这些李叔叔全都看在眼里,他就意识到,展沉与郑萱之间,一定有不可调节的争执。”
“后来李爷爷再三追问我们情况,我们就和他说了实情——这个女人一直在暴力追我们的债,搞得我们两个每日不得安生。”展玫无奈地摇了摇头。
“夏天的时候展沉的校服是短裤T恤,李爷爷还能看到他大腿上青一块紫一块,这些伤其实都是暴力追债的人给他带来的。”她说。
“或许就是这个时候开始,李爷爷对我们有了不同的情感。”
【追债的人居然连孩子都打……】陶林眉头紧锁起来。
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冒出来一个更阴暗的想法:这个孩子身上的伤,不会也是刻意装出来的吧?
虚伪和谎言终究会反噬,“狼来了”的故事早就被讲了成千上万次。陶林再也不敢相信展沉身上流露出的任何一丝情感。在老人与孩子的故事里,发生的所有动作,仿佛都透露着【利用】的味道。
“我其实非常清楚,每次修琴的时候,展沉都没把钢琴线上紧,所以李爷爷的琴没弹几下,声音就又变了。”展玫继续说。
“我猜得到他在想什么——他就是想这里,再见一次郑萱,至于他见到郑萱后想要干什么……”展玫声音一顿,用手捂着了额头,不敢在继续说下去的。
“李远国把什么都猜到了,他看到展沉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就知道那些逼你们还钱的人,把展沉欺负得越来越狠。如果郑萱一直在,你和展沉就会一直被暴力追债。所以他下定决心要帮他,在自己病死之前,送你们一个平静的生活。”陶林帮她补充了后半句。
“11月6日下午,李爷爷听到孔维浩家里有动静,就以修钢琴为借口,把我们叫过来了。”展玫看着陶林,眼睛里闪烁着五味杂陈的光。
那双眸子里仿佛塞下了太多太多复杂矛盾的情感——怜爱、悲伤、甚至藏了些许笑意。
“修到一半的时候展沉和我说他要去上厕所,所以有一段时间,里屋里确实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展玫继续悠悠地开口。
真正的故事终于坦白出来了,陶林忍不住暗自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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