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雄安开门见山,质问定国公:“想来如今的事,国公爷也清楚了,只是不知国公爷有何打算。”
定国公看一眼自己的儿子,对他呵斥:“还不跪下,向你木叔叔赔罪。”
赵笙犹豫一下,还是撩开袍子跪在地上。“木叔叔,发生这样的事,也不是侄儿愿意的,如今大错已经铸成,多说无益,要打要罚,全凭叔叔做主。”
木雄安连扶都懒得扶他,只看定国公。“我木家虽是低门小户,却也是正经人家,绝没有让女儿嫁到别人家里去做妾的道理。更何况,咱们两家的婚约,还在衙门里写着呢。”
定国公长叹一声,他也为这事头疼。
若是别的人家,他还能据理力争,大不了让对方做妾。
可偏偏对方是皇家,又是圣人宠爱的乐平公主。
圣人嘴上说要责罚女儿,可作为臣子,难道真能让公主背着这样名声,另嫁他人?
“木兄,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然而咱们两家的婚约,是万万不能断的。其中原因,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木雄安冷笑:“国公是觉得,我们木家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女儿,以命相搏,赔上全家人的命。”
“非也非也,愚兄哪里是那个意思?我家做下这样的丑事,那是千百倍都对不起你们,哪里还敢看轻了你们。只是木兄,这门婚事对我们两家而言都意义非凡,我们.....”
“那我倒是想问问国公爷,你准备怎么做?当初定这门亲事,不仅保你儿子的命,也保你赵家满门富贵。如今你儿子不能娶我女儿,也就罢了,你夫人偏偏厚颜无耻,想要逼良为妾。我木家就算门户再低,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废物,真闹起来,大不了告到圣人面前,让他亲自断了这门亲事,咱们两家谁都别好过。”
赵笙听的糊涂,这门婚事怎么听起来,竟关乎两家人的性命?
区区一个道家玄说,有这样严重吗?
定国公长叹一声,“木弟消消气,此事也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
木雄安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赵笙,这才问他。“国公爷,此话怎讲?”
定国公想了想,咬牙道:“实在不行,便只能到圣人面前,求一个平妻。”
木雄安不说话了,赵笙十分诧异,自己父亲对这门婚事居然看重到这个地步,要让木芳颜进门做平妻?
他忍不住道:“阿耶,此事万万不可。”
定国公朝着他就是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你这逆子,要不是你做下这等糊涂事,为父用得着在此处为难。”
娶了皇家的公主,还厚着脸皮娶平妻,这事说出去,根本是在打皇家的脸。
本朝公主自来尊贵,没在外面养面首都算好的了,做驸马的竟然妄想娶平妻,简直滑稽可笑。
木雄安踟蹰,虽然还是觉得不满意,但这个答案对他而言,已经算是好的了。
他们家说到底,没权没势,不过是占了一个理字。
能要到平妻,已经是极限。
若想再奢望什么,那就是得寸进尺了。
皇家的权力是压在他们头上,越不过的大山,他们纵有不甘,该低头的还是要低头。
眼看木雄安几乎要点头,木芳颜急忙走了出来。“我不答应。”
几人能听到声音,转过头,就见木芳颜穿着朱褐色长裙,英姿飒爽的立在门前。
她眉眼间的英气,一看就不是长安城娇滴滴贵女。
她缓步走到几人面前,看也不看跪着的赵笙,只大大方方道:“阿耶,我要退了这门亲。”
定国公一愣,看向木雄安。
“这便是三娘子吗?”
木芳颜对着定国公恭敬一拜,道:“从前得定国公府厚爱,定下婚约,本是欣喜之事。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三娘也不想定国公府为难,也请定国公府莫要为难木家。三娘这辈子要嫁的男人,只能有我一个妻子,莫说平妻,就连妾室通房都不可以有,这世界上没有这样的男子,我便是出家做道姑,孤苦一生,也不会嫁给任何人。”
赵笙愣愣看着眼前的女子,恍然觉得她跟书信里那个温柔的女孩,是不一样的。
真实的木芳颜倔强勇敢,落落大方。
说不妥协就是不妥协,一瞬间,赵笙竟有些自行惭岁。
定国公眼里闪过不悦,道:“三娘子,这门亲事可是你祖父定下的,岂能说解除就解除?”
木芳颜笑:“三娘本也是奔着成亲来,祖父念在赵世子大劫将至,所以让三娘下山来成婚,谁知赵世子背信弃义,要去尚皇家的公主,这件事情谁的过错,咱们暂且不表,可皇家的婚,你们是退不得的。但三娘也不愿意委屈自己,我不管祖父曾经与赵家有过什么约定。木三娘不是棋子,不想任人摆布,更不想作践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说罢,她才这才转头看向赵笙,想问一问他的想法。
然而这一看,她惊骇的盯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木雄安看着自己的女儿,露出那样惊恐的表情,忍不住问她:“三娘,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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