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期?”
“正是。”苏怜被那点心噎住了,拿起桌上的茶来喝,缓缓道,“这府里每月的家用是十两银子。一个月用十两,与三个月用三十两,娘亲认为是一回事么?”
李氏犹疑道:“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这二者之间可差了十万八千里。”苏怜放下手中茶碗,笑道,“她第一个月支出五两银子,第二个月支出十两,第三个月支出十五两,加起来三个月统共三十两。第一个月本应给粮店的银两,却赊欠到第二个月才付,娘亲不问是为何?”
李氏只知道银钱总数对得上,却没想到这一层。
“究竟是为何呢?”李氏看着胸有成竹的女儿问道。
“因为她第一个月没有十两银子可付。”苏怜笑道,“她定是将爹爹给的家用拿去外面放了利钱,而那利钱的回款周期是三个月,所以每到第三个月她才能补上亏空。”
“放利钱?!苏秦名明令家中不可放高利贷,否则逐出门去!怜儿可有把握?”李氏好不容易抓住了赵姨娘的把柄,兴奋不已。苏秦名极是鄙视商人,决不许家人染指放利钱一类的事情,唯恐坏了他读书人的名声。
“女儿自然有十足把握,这账本再怎么粉饰,终究会露出马脚。”苏怜淡淡道,“阿娘方才说,自女儿出事一来,赵姨娘掌家已将有一年,在此期间,她定是将苏秦名每月给她的家用拿去做了定投,就是定期定量投资,按照合理的利率,现在应该已有二三成的收益了。如她胆敢将家中积蓄也拿去放利钱,本金越大,收益就越大。”
“怜儿真聪明!为娘怎么一直没想到这一层!总算叫我们抓住了这贱蹄子的狐狸尾巴!”李氏抓着苏怜的手道,“怜儿,咱们这就到你爹面前告状去,把这贱人的画皮给扒了,叫你爹将她逐出门去!”
“娘亲切不可如此。”苏怜拍了拍李氏的手。
“难道怜儿要眼睁睁看着那贱人骑在娘头上继续作威作福?!”李氏气恼道。
苏怜劝道:“阿娘,小不忍则乱大谋!阿娘知道那赵姨娘放了多少利钱?放给了谁?收益多少?用在何处?”
“这……”
“对于赵姨娘放利钱一事,怜儿有把握,却无证据。若此时贸贸然向爹爹揭发,爹爹会相信咱们吗?那赵婉贞难道不会倒打一耙,说我们污蔑她?爹爹厌弃女儿,自然女儿说什么都是错的,他又如何会采信女儿的话呢?”
李氏沉默了。良久,她拍案道:“都怪娘亲无用!管不住自己的夫婿,也护不住我的宝贝女儿!”
说罢,李氏便又低头哭了起来。
苏怜心道,这古时的宅府就如同女人的监狱,如若得不到牢头也就是夫婿的青眼,女人就永无出头之日,想逃也逃不出去。她心中恻恻,轻轻抚摸着李氏的头,宽慰她道:“娘亲别哭,女儿自有法子让爹爹将赵婉贞逐出府去。”
李氏愣了愣,抬起泪眼看着苏怜:“怜儿不许娘亲告状,还有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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