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
崔元翰没有说笑的心思,正色问道:“表妹,你为何要搬出冯府?”
冯少君不答反问:“表哥,你可知道冯家催我归京,是为了什么?”
崔元翰当然知道,迅速答道:“你明年就要及笄说亲,自然得回来。”
留在平江府,一来于理不合。二则,以崔家的门第,最多就是寻个富商人家或是低等官员,实在太委屈冯少君了。
有冯侍郎这个官居三品的祖父,冯少君可以说一门好亲事,以后做个官家少奶奶。
所以,祖母许氏再不舍,也让他送表妹回冯家。
冯少君低声道:“冯家想攀附权贵,让我嫁给一个病秧子冲喜。”
什么?
崔元翰热血上涌,既惊又怒,霍然起身:“这冯家留不得了,表妹,我立刻带你回平江府!”
甚至没有追问冯少君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冯少君却道:“不,我不能走。”
“我姓冯,是冯家的女儿。婚配一事,根本绕不开冯家。再者,他们已经起了恶意算计之心,又怎么肯轻易放弃。”
“我不能回平江府,更不能将崔家拖入这一潭泥沼。”
“我要留在京城,将这件事彻底解决。让算计我的人,得到应有的下场。”
冯少君眉头未动神色未变。不知为何,竟透出令人心惊的寒意。
崔元翰心中旺盛的怒火,莫名地熄了一半:“所以,你才让我去买宅子?”
“没错。”冯少君抬眼和崔元翰对视:“这件事我不便出面,得劳烦表哥了。”
买一处宅子,花大笔银子倒在其次,最关键的是要去衙门登记办手续过房契。少说也得跑个三五趟。
崔元翰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此事就交给我,表妹不必操心。今日看好的宅子,已经付了定银,最多一个月就能办妥房契。你暂且忍一忍,在冯府里住些日子。”
原本,崔元翰送冯少君进了冯府就该回去。这么一来,就得在京城留一段时日。
这其中要耗费的时间精力心思不知凡几。
一起长大,亲如兄妹。说什么感谢的话就太见外了。
冯少君心头涌起暖意,轻声说了下去:“这处宅子,就落在崔家名下。等宅子到手,我立刻搬出冯府。”
崔元翰点点头。到此时,才想起追问:“你刚回来,怎么知道冯家的打算?还有,冯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会生出这等龌蹉心思!”
冯少君避重就轻地应道:“秦王府有一位常年卧榻养病的小郡王,今年十六。秦王妃想为小郡王寻一门亲事冲喜。”
秦王府?
崔元翰倒抽一口凉气,面色陡然凝重。
当今天子隆安帝垂垂老矣,几位皇子为了东宫之位明争暗斗刀光剑影。秦王是长皇子,执掌兵部,拉拢了许多朝臣至麾下,声势鼎盛。
和秦王府结亲,何止是攀附权贵,简直是攀龙附凤。
怪不得冯家生了恶心。
有这等诱人的富贵前程,牺牲一个不在身边长大的孙女算什么?
崔元翰自少随父亲打理崔家绣庄,见识颇丰,深知利益动人心的世间真理。越想越觉得冯少君处境艰险堪忧,眉头几乎拧成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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