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使官不由多看了两眼宁钰。
“还有三万两银票,想兑成金银,兑不兑?”宁钰接过五块通行令。
“你想兑白银,还是黄金?一万两银票可兑白银八十两、黄金三两。”
土匪!
宁钰在心里啐了口,面不改色道:“白银。”
“白银二百四十两,拿好。”
税使官近旁的一个吏兵称好白银,宁钰接过,沉甸甸的,顺手递给身后的知意。
“三匹枣红马,能不能换钱?”宁钰手指朝后一指,让开一个身位。
税使官偏头瞧去,三匹枣红大马打着响鼻,马鬃在阳光下散发绸缎般柔软的光泽,他不懂马,也能感觉到是三匹好马。
“城西的招马坊收马,但只收中年壮马,尔等可去那儿看看。”税吏官说。
不折银钱不耗精力的善事,他是很愿意做的,尤其向有钱人展示善意。
王爷常说,为官首要是官声。
宁钰拱手,“多谢!”
宁钰把通行令发下去,一行人往城门甬道走,知意凑近宁钰耳边,小声道:“公子,银钱不足量,不到二百两。”
知意除了眼神特别好,徒手掂算的本事更是了得,悬殊一分一厘也能掂出来。
宁钰“嗯”了声,边走边回头看一眼税使官。
人人传颂东江王治下有方、一心为民、不慕名利,这么看来……
治下有方,呵!
一心为民、不慕名利,呵呵!
若她所料不错,一叠叠银票,转手就能从各地银丰号兑出一箱箱白银,一个子儿也不会少。
毕竟打仗和收买人心,归根结底都要钱来堆。
徐壮年轻时曾在金陵一带干过十年水路镖师,人脉颇广,入了城,花五十两银子置办重礼,造访了两位尚有联系的昔日同仁,打听到码头客船七日前已经全部搁浅。
众人还是决定去码头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搭上货船。
在前往码头的路上,碰到一位从前与徐壮交好的脚夫。
王姓脚夫刚从码头下来,正想寻人喝小酒,骤然碰到阔别多年的生死至交,热情过度,以割袍断义相逼迫,生拉硬拽,把徐壮一行拉到附近一家酒肆。
“离家半载,我要回不去,我那婆娘不定干出什么蠢事。”徐壮一脸懊恼。
“徐老弟说的是,弟妹的脾气确是火爆,啧啧。”那王姓脚夫不知想到什么,哈哈大笑几声。
“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他喝一口酒,做了个手势,徐壮微微低头,把耳朵贴上去。
王姓脚夫缓声说:“金陵首富,谢家。”
“何解?”徐壮的眼睛微微放大。
“城外不断供的粟米徐老弟以为从哪儿来的?”王姓脚夫将声音又压低了些,说完顿了顿,卖了个关子,看向空荡荡的酒碗。
知意连忙替他满上。
“湖广。收来的粮食一半以上运到王妃娘家岳州府,水路直抵金陵城,漕运总督李锐独子娶了谢家女,在湖广地区为王爷奔走收粮的,乃是谢家孙子辈大公子谢蕴。”
“我那不成器的小儿子,十四岁开始跟随谢大公子走南闯北,这两天刚回来。”
“这么说,谢蕴也回来了?”宁钰问道。
王姓镖师点头,宁钰又问:“何时再启程?”
“谢老太太六十大寿之后。”
“谢老太太六十大寿是哪天?”
“今天。”
王姓脚夫端起酒碗,碰了下徐壮跟前的碗,一饮而尽。
从酒肆出来,兵分两路。
徐壮带着黄朝去招马坊卖马,宁钰和两个丫鬟去置办行头、贺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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