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爹。”朱瞻垶突然抬起头。
“我准备把张辅给调回来了。”
“张辅？”朱高炽愣了一下。
“张辅回来的话，那倭国呢？你打算让谁去？”
现在倭国那边的局势仍旧不稳，原因无他，开矿这件事其实就是矿工在拿命挣钱，后世的科技那么发达尚且不能防止矿难的发生，更不要说现在了。
更何况，现如今谁都知道倭国那边不可能长久的归属大明，因为镇压和统治需要的花费实在是太多太多，所以在对待矿工的问题上处理的也很粗糙。
据张辅的汇报，从开矿到现在，光是死亡的矿工就已经多达十万余人了。
这是个很恐怖的数字。
当然了，这一切都建立在大明不心疼倭国矿工的基础上，你看茂山铁矿就没什么大问题，虽然也死过人，还不少，但与倭国那边相比就是九牛一毛的。
因为矿工的问题，倭国百姓的反抗情绪越来越高，再加上仍旧有武士和贵族阶层的漏网之鱼在挑拨，如果不是张辅带人在倭国持续监管，怕是现在倭国那边已经失控了。
此时调回张辅，倭国那边就少了个顶梁柱，出问题是早晚的事情。
“倭国那边的话……”朱瞻垶停顿了一下，从袖兜中抽出了一张奏折递给了父亲。
“我准备让他去。”
朱高炽看了儿子一眼，然后打开了奏折。
再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作为皇帝的朱棣现在几乎是已经不理政事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都交给了朱高炽父子俩，而朱高炽则是抱着锻炼儿子的想法尽可能的都推给朱瞻垶，只有一部分他会留下。
是锻炼儿子，不是他要偷懒。
所以，他还真不清楚暹罗皇室誓死不降，全部战死一事。
“呼……”
朱高炽突然长出一口气，把那份奏折给甩到了桌上。
“你说说你，带了一群什么人出来？”
朱瞻垶闻言尴尬地笑了起来。
俗话说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他以前的玩儿的疯，又是筑京观又是屠城的，这就给大明的将士们树立了一个“极好”的榜样。
以前是朱瞻垶没有考虑到这些，只顾着自己爽快了，别的根本就啥也不管，若是放到现在，他可能就不会这么疯了。
最起码，在倭国大隈城的时候就不会屠城了，而是选择和当初在草原筑京观一样只杀青壮。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后悔也没有用，只能是想对策。
毕竟，对于武将们来说，一个曾经筑过京观屠过城的君主，他们是会极力表现的，因为这放在一般君主的身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别说是筑京观和屠城了，就算是杀几个战俘都会被追责。
“行了，不说这些了。”朱高炽摆了摆手，他又何尝不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
“所以你准备把陈懋给叫回来，半是调派半是惩罚地给他调到倭国去，让他冷静一段时间？”
“你确定这真的可行？他是因为什么才让你决定‘惩罚’他的？而你又是因为什么才攻下倭国的？攻下倭国之后又是怎么对待倭国的？”
“你确定……把陈懋调去那里不会让他变得更加变本加厉？”
“不确定。”朱瞻垶很是干脆，但给出来的答桉却不是很对劲。
“你……”朱高炽都给气笑了。
“你不确定还要调他去？你就不怕他变本加厉，结果整个嗜杀成性的人出来？”
“不怕啊。”朱瞻垶很是光棍。
“说句难听的，大明的武将很多，不缺他这一个，让他过去其实是在给他机会。”
“如果他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那他以后就是一个可堪大用的武将，最起码他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导致指挥失误。”
“若是连自己的情绪都调整不好，那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应天府养老吧！”
朱瞻垶说的是相当不客气，似乎完全没有顾及曾经那个为他，也为自己理想而舍弃一切奋不顾身的陈成。
但朱瞻垶说的是事实。
如果只是因为人情而不顾一切的重用他，想不说会害了大明，就连他自己也会被害的丢官弃爵，甚至是丢了性命也不奇怪。
毕竟，人言如刀，可在无形之中取人性命。
“你决定吧……”
听了儿子的想法，朱高炽决定不做判断。
这世间不是每件事情都有正确答桉的，甚至有很多问题压根就没有正确答桉，所有的答桉都是错误的，只有试过之后才知道哪个是最合适的。
比如说这次的事情。
若是成功了，陈懋就依然是大明的一员悍将，大明没有任何损失。
若是失败了，也可以解读成大明提前清除掉了一个祸根，毕竟一个没有足够理性的武将是迟早会出大事儿的。
“那成，那我就按照我的想法来了。”朱瞻垶也不墨迹，当即就做了决定。
他也理政有段时间了，自是知道犹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尤其是这个问题他还不能像平常的问题那样去听取杨士奇等人的意见。
这种问题，最终的走向就是看决断者的最终选择。
……
与此同时，草原，忽兰忽失温。
虽然封地的范围改了，但蜀王并没有离开忽兰忽失温。
一来是忽兰忽失温现在依旧实在他的领地范围之内，二来是这种事情是相当麻烦的，尤其是在草原上。
周王第二次来到忽兰忽失温，这次是他安顿好了家卷等一切问题之后才过来的，和上次一样，除了护卫之外什么人都没有带。
至于封地上的事情……
根据当初的规定，移封塞外的藩王在领地上的事务本就是由朝廷所派的官员处理的，他没有直接处理的权利。
不过所幸周王的心思都在医术上面，他对此是乐见其成的。
但是，现在还不是他能够放下一切钻研医术的时候。
“怎么样了？那边有回应没有？”周王看着蜀王，问出了他一直都心心念念的问题。
“五哥您别着急啊，眼下已经入冬，商队都停了，就算是有消息也不会那么快就有行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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