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将脸覆一层面甲,眼窝处则是两团明灭不定的鬼火,他也察觉到徐逸的欺近,但却未作躲闪回避,而是发出质问声:“何方玄修?速速退避,勿扰我家少主诛邪除恶!”
徐逸闻言后不免一愣,原来这鬼将还是受人豢养驱使,于是他便也开口道:“你这猛鬼不辨好恶,那阴灵并无恶行,你竟不肯放过。带我去寻你家主人,我要问他是怎样管教鬼仆!”
那鬼将听到这话,身上气焰一涨大声斥道:“上府做事,岂容尔等下修质疑!你是何方受敕的道官,竟然全无尊卑之识!”
受敕道官?
徐逸心里再生疑惑,他当然不是什么受敕的道官,可是进入中州后所正面接触的几名阴灵却全都对他尊称府君。难道他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标识不自知,却让这些鬼物生出类似的误解?
他这里还在皱眉思忖,对面那鬼将却已经挥舞着大刀气势汹汹的向他冲来。
徐逸见状后便也收敛心神,几道灵符脱手而出。这些灵符并不是他从宗门带来,而是之前杨博文提供专门针对阴灵鬼物的,灵符被激发之后,顿时爆出一团夹杂着磷火的雷芒,直向那鬼将笼罩过去。
与此同时,徐逸也紧随其后,两手剑芒吞吐,绕过磷火雷芒,从侧面向那鬼将扑杀过去。
鬼将庞大的鬼躯本待左闪绕过雷芒,却见徐逸迎面冲来,眼窝里两团鬼火一颤,竟又转身扑入雷芒之中,对徐逸的忌惮还要超过了那些克制鬼物的灵符。
雷芒及体后顿时便驱散许多鬼将周身弥漫的阴气,而那磷火更是直接附着在他那甲胄上面,很快便焚烧出坑坑洼洼的空洞。
鬼将灵体倒卷出数丈,模样已经显得有些凄惨,不复刚才的威武,眼窝两团鬼火涨得铜铃一般:“好胆的邪修,既知我是上府仆从,竟还用此歹术!你等着罢,我家少主绝不会放过你!”
“都他妈你说的,老子知道个屁!”
徐逸既然出手便不会留情,眼见这灵符如此奇效,当即便又掏出一把,绕着那鬼将游走,一张一张的弹射激发,那鬼将很快就被淹没在一团磷火雷芒之中。
鬼将一边收缩鬼躯,一边挣扎躲避,同时发出一个凄厉悠长的尖啸声。
徐逸猜他在召唤同伴,下手自然更黑,身上灵符有限,索性便换剑诀去绞杀猛鬼。
那鬼将终于意识到这小子下手贼黑,感受到生死危机后便不再像此前那般傲慢无礼,不断哀求道:“府君饶命、府君饶命……”
正在这时候,长街另一头又出现十几个高大鬼影,搬抬着一具金光闪闪的步辇急速向此飘来。
步辇上端坐着一名看着与徐逸年龄相仿的少年修士,头上一顶高达一尺的带蒂莲花金冠,一身宽大的锦绣袍服上面绣满了各种惟妙惟肖的奇花异兽,造型浮夸又滑稽,但都不如少年脸盘正当中那朝天鼻醒目。
眼见这一行人鬼组合出现,徐逸心中自生警惕,暂时放过那已经奄奄一息的鬼将,抽身退到一十字路口,准备见机不妙随时跑路。
“打呀,怎么不继续打啦?”
步辇上那少年冷笑一声,抬手遥指徐逸道:“我活了这些年,你是第一个敢如此欺侮我河阳府庞家的人。但现在仇怨还不够深,我如果快意报复会让人讥笑我气量狭小。继续打,打死我这鬼奴,我就能杀你、杀你师长、杀你全家、杀你全族,连你邻居鸡犬都不放过!”
有些事情真的是要讲天分,就比如眼下,徐逸虽有满怀人前显圣的想法,但做梦都想不出这样一番桀骜中又透出一股刚硬正直的狂话,一时间竟对这少年生出一份高山仰止的想法,还得是你们中州人杰地灵,一出场就让你装到了。
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徐逸也冷笑起来:“我活的虽然不久,但哪怕师长口口相传,也没听说过有谁能把我玄元道庭打杀灭族、鸡犬不留!这样有志气的人,实在世所罕见。我师父名声倒不彰显,但我师叔却是长辈里最成器的一个,如今位居道庭掌教,你不去杀他,你是我儿子!”
“你、你是玄元道庭传人?应掌教是你师叔?”
少年听到徐逸这喊话,神情顿时一滞,一对鼻孔张的更大,但很快便眉梢飞挑:“不对,你唬我!道庭那些嫡传的道子我都有见,却没有你这类人物!区区一个炼气期的小子,也敢狂言攀附高贵道庭?
你是真的得罪我了,这世上除了我爹,还没人敢唤我儿子!说吧,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身份来历?我手下不死无名之辈。”
“如果我恰好就叫无名,那能不能直接回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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