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忠死死盯住这个柳州术士,愤怒、恐惧、疑惑,各种情绪在其脸上交织不定,银甲包裹住的身躯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他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勉强张开口,却发现声音在控制不住的发颤: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楚回无奈摇了摇头,道:
“将军不用再问了,楚某自行在此静候圣驾吧。”
武安忠压抑不住的怒气终于喷薄而出,他用长刀指向楚回,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狗杂种!也配说面圣!圣上早就下令要把你们这群怪胎杀光杀尽,你竟敢在柳州出现挡圣驾!”
他吼出这些话的底气不单单是身后的这一队银甲,五里外就驻扎有三千银甲卫,只要他的长鸣号一响,不出半柱香就能急行至此。
纵然这柳州人能击败一两个银甲卫,难道他还能以一敌千吗?
楚回似乎没有听到武安忠的怒吼,双目放空,眺望远天,仿佛面前这些杀气腾腾的银甲武士根本不存在一般。
武安忠震怒之余,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两方久久对峙,上百人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盯着一人,正应了脚下这条路原本的名字,万古一人。
横亘万古,只一人,可挡千军!
……
不知过了多久,武安忠突然猛地想到,方才武帝让自己先来探查,但说了车驾不歇,算算时候,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不好!”
武安忠在心底暗骂一声,慌忙想去找身边的副将赶紧回去拦住圣驾,他可不想让武帝看到柳州还有术士存在,更不想让武帝看到,仅仅一个柳州术士,就把他们搞得如此狼狈不堪。
然而他想到这些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被杂乱的马蹄扬起的尘土已经从不远处飘来,武帝的九乘銮驾被仪仗簇拥着,已然近在咫尺。
“该死!”
武安忠朝地上啐了一口,狠狠骂了一句,随即调转马头,向武帝銮驾方向奔去,还不忘朝副将扔下一句:
“给我看好这个杂碎!”
此时武帝銮舆之上的帐帘已经被掀开,他清楚地看见了停滞不前,肃立在原地的那一队银甲卫,等到武安忠拍马赶到,没等他下马详禀,武帝先开口问道:
“是什么人?”
武安忠跪下后一开始唯唯诺诺不敢作答,但抬头看见武帝那双如幽潭般深不可测的眸子,立马叩首道:
“是……是个自称柳州术士的人……他……他……”
还没等武安忠说完,武帝身侧的何不平惊呼道:
“柳……柳州术士,怎么可能!武大将军,这柳州境内早已鸟雀不飞,别说术士,连只苍蝇飞进来都会被你的银甲卫拍死,怎么可能有柳州术士现在站在无量城外?!”
武安忠非常讨厌这个何不平,武帝重武轻文,这个老夫子官位虽低他一阶,但朝堂之上从不给自己面子,大事小事都要与他强辩,原本以为他有副文人傲骨,还敬他三分,可前些日子,原本朝内最反对武帝迁都的何不平,竟突然转性,屁颠屁颠地替武帝张罗起巡视柳州之事,这让武安忠更看不起这个看似忠诚的官场老饕。
武安忠根本不去管何不平那边的鸡飞狗跳,只是稳了稳心神,继续向武帝禀报:
“应该……应该确是柳州人,方才已经看他施展秘术了,说来奇怪,银甲在他的秘术下,似乎……”
武帝眼神微凛,道:
“继续说!”
“似乎失效了……他施展的囚土之术,已经困住了臣的两名银甲卫。”
武帝似乎对银甲卫竟然被术法所制并不惊讶,语气淡然地说道:
“是吗……这个柳州人,是否说他所欲何事?”
“他说……他说……他要面圣……”
何不平听后更是大惊失色,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武帝跟前跪下,拜道:
“圣上,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这个柳州人来的蹊跷,此时该调戍卫柳州的银甲卫来,即刻将此人拿下……”
然而武帝刀锋一般锐利的眼神,又让何不平立刻闭嘴了。
武帝绕过跪在面前的何不平,朝武安忠道:
“带路。”
……
万古一人路上,武帝与楚回相隔十步,对望彼此,本在楚回对面的银甲卫已然将他和武帝团团围住,方才困于囚土之术中的两个银甲也已归列,术法消失后,那片地上已丝毫不见塌陷的痕迹。
武帝看着面前此人,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个人,萧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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