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会乃是徐州甚至大周儒生圈子里重大的盛会。
座次如何安排,席位对应何等身份,都有莫大的考究。
“若是寻常情况,非儒生体系的客人,往往列于旁席。既然林十七的身份是个武者,不如将他安排到旁席之中?”一位大儒轻咳一声,打破了宁静。
话音刚落,便从另一边传来了反对的声音:
“林十七饱负诗名,短短两三月里,已有三首传世佳作,虽非儒生,却是懂诗之人,岂能排到不懂诗词的旁席行列里?”
“让一个身上没有浩然正气的人,坐进儒生的位列,未免有些笑话。”
“诗会非是儒会,善于著诗填词的人,我们岂能过分冷落于他?”
话茬一开,大儒们纷纷争论起来,一时之间两个观点展开了对峙。
看得江夏有些头疼。
这个场景,和之前讨论是否邀请林十七参加诗会时,简直一模一样。
彼时也是这般,两边各执一词。
最后是支持不邀请的一边占了上风,才做了决定。
想到这里,江夏轻咳一声,打断了大儒们的辩论:
“林十七诗才惊艳,其诗词作品均已载入诗墙,按理来说,也算当今大周诗坛一位响当当的人物。”
“诗会之魂,永远是诗,去纠结儒生的身份,确实落了下乘。”
“在林十七诗名大躁的时候,我们没有邀请他参与诗会,已经有些狭隘,如今他已自行前来,要是再将他列到凑热闹的旁席,恐怕会让人看了笑话。”
听到院长发言,不少本来言辞激烈的大儒,便不再吭声。
浅浅点头,算是应允此事。
“那便在嘉宾席与他加上一个位置吧。”负责场地安排的大儒站了起来,轻轻看向在场的众人。
儒生的座次,分为三种席位。
书生席,坐九品到五品的儒生,处在培养阶段,尚是锻造之中,参与诗会的目的均是学习,以六品诗心境儒生为最多。
让林十七坐到这里,显然不太妥当。
嘉宾席,乃是某些地域小有诗名的儒生,或是有个别作品被载入诗墙者,届时将拿出自己的诗词,供大儒点评分析。
如周通,便是这等情况。
大儒席,单独立于高台之上,地位尊崇,所坐之人皆是诗之一道颇有建树者,名作在身。
因其中基本都是四品以上的大儒,故常常被称为大儒席。
“甚好。”
“合理。”
这个提议一出,不少态度折中的大儒,立马表示了同意。
可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不慌不忙地走进了屋。
正是百云楼的掌柜。
他找了个空位,便直接坐下。
“抱歉,来晚了。”
江夏看着他,沉声道:“陈师,怎么来得这么晚。”
他既是百云楼之主,同时也是白鹤书院的讲师。
“我百云楼上有人吟诗作对,实在精彩,以至于耽误了时间。”
“哦?”江夏有些惊讶,“吟的什么诗,能得到你这么高的评价?”
陈师好歹也是个四品大儒。
若是寻常水准的诗词,岂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他也没有应答,只是拿出一张纸来。
上面抄录着三首诗。
正是《登百云楼有感三首》。
江夏接过纸来,略一读,便深吸了一口气。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他反复轻吟这几句诗,不禁觉得读之唇齿余香。
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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