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两年多来,随着官职越做越高,大伙其实都没少吃各种山珍海味。然而,却没有一顿,像今天这些糕饼和肉干一般,可口且解饿。
不多时,众人酒足饭饱,与王家庄的庄主和后人们拱手作别,继续赶路。夜风迅速变大,枯黄的草尖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起了一层寒霜。然而,有一股暖意,却始终在众人血脉深处回荡。
这股暖流,一直伴着韩青等人,走到了汲县黄河古渡口。
也许是被夜幕掩盖住的视线,也许是连续两场干脆利落的胜利,将周围各支规模不大的辽军,都吓破了胆子。
从王家庄一直到汲县渡口,韩青等人,沿途再也没遇到了第三支辽军。
眼看着渡口已经遥遥在望,夜风中也已经传来清晰的波涛声,大伙全都松了一口气。
正准备点燃灯笼,打出信号,通知袁坤、袁宝兄弟俩驾船来接。却不料,耳畔忽然号角声大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紧跟着,数十道火箭腾空而起,照亮黑漆漆的河畔。两支看不清人数的骑兵,一左一右,朝着渡口急速猛扑。
“遭了,有埋伏!”武又大惊失色,抄起兵器,策马将韩青牢牢挡在了身后。
其余众镇戎军老兵,也采取了几乎跟他同样的动作,围着韩青结阵,准备与两侧包抄过来的辽军,拼个鱼死网破。
没人顾得上再去考虑,到底是谁,将大伙的行踪泄露给了辽国那边。
也没人顾得上去考虑,夜幕下,到底来了多少敌军?
大伙退路已经被辽军截断,前面是滚滚黄河。咬着牙死战到底,也许还有希望等到袁氏兄弟俩驾船将韩青接走。
如果各自逃命,辜负了韩青平素相待之恩不说,也会全都落到被辽军追上砍成肉泥的下场。
“结锋矢阵,在我身后!”将众人的动作,全都看在眼里。韩青笑着摇摇头,拔出钢刀,高声吩咐。
他没有丢下袍泽逃走的习惯。
无论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十一世纪,都没有!
如果眼睁睁地看着武又等人血溅渡口,只是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个上船逃生机会,他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心安。
更何况,哪怕武又等人全都牺牲掉,也未必拖延到袁家兄弟俩驾船赶过来。
“判官——”武又等人,本能地想要劝韩青不要冲动。然而,看到对方脸上那平静的笑容,又纷纷将话憋回了肚子里,一个个按照命令,快速在韩青背后排好攻击阵型。
大伙儿生不能追随韩判官一道驱逐辽狗,收复河北和燕云十六州。便一道战死也罢。
总强过眼睁睁地看着契丹人又一次饮马汴梁,却只能跪地嚎啕。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就在众人已经举起兵器,缓缓策动战马加速之际,身背后的黄河上,忽然又传来了一阵画角声。
低沉,愤怒,宛若巨龙醒来时发出了长吟。
紧跟着,数十条百料战舰,齐齐点亮了灯笼,贴近河岸。
一道道火雷弩,拖着红星与青烟,腾空而起,直扑正在缓缓收缩包围圈的辽军。
刹那间,将自以为稳操胜券的辽国狼骑,炸了个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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