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阳门是兴庆宫的正南门,位于春明门内,而从务本坊外过去,走平康坊的话又要穿过东市,那可是李恽要远远躲开的地方,马车只好半路调头向北,走春明门大街。
“萧小娘子,带镜子了么?给我看看……”
李恽话一出口,就见侧身向着自己的萧小娘子有些好笑地掩住嘴,不过现在的样子有点狼狈,也顾不上这些。纱罗幞头早就在东市弄丢了,头发有点凌乱,感觉绾住发髻的龙首玉簪还在,顿时放心不少。可脚上这双靴子太难堪了,得买新的才行。
“妙芸!把你自己的铜镜拿给他!”
萧小娘子吩咐一声,年约十三四岁的小婢女原来叫妙芸,她转身在车厢后角落的大箱子里拿出一面菱花铜镜递过来,还自作聪明地顺手把梳子也拿给李恽。
“又拿梳子做什么?你愿意帮我梳头发吗?”李恽却不接,还一脸没好气地坏笑。
看着那俊朗的脸,还有脸颊那偶尔泛起的浅浅酒窝,妙芸心里是想说愿意的,可看李恽脸上那有些调侃的表情,就气鼓鼓地撇嘴道:“你……你无礼!我才不帮你梳头!”
我无礼?我还没非礼你呢!
“啊……”李恽却旁若无人地对着镜子张大嘴巴,见口腔内壁肿胀了一大块,还鼓起了一个大血泡,真是又疼又郁闷。
见李恽竟然是这样用镜子,萧小娘子和妙芸一脸错愕,差点没气晕过去。可镜子都拿给了人家,又不好再夺回来。
李恽却又想起一些烦恼的事,忽然诡异地笑了笑,开口道:“有点无趣,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怎么样?”
萧小娘子转头飞快地瞟过来一眼,轻笑一声道:“讲吧!最好是你自己的故事,比如……为什么被差人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啦……”
“我的故事不感人的……我要讲的是一个听得人潸然泪下的故事!”李恽接着开讲了。
“从前,有一个女人,嫁了个好丈夫,生了一个英明神武的儿子。
后来丈夫去世了,儿子娶了一个豪门贵族家的女儿为妻后,儿媳便天天想着要取代她的地位,掌控家业财产。这也就算了,儿媳还对她很看不顺眼,总算把她赶出门到老宅里独住,为此,她家里发生了很多激烈的矛盾冲突……
她的儿子当然想把她留在家尽孝,可无奈,儿媳娘家人势力很大,频繁地给她的儿子施加压力。
最后没有办法,她的儿子把她迁居到老宅独居,儿媳还不准儿孙小辈去看她。虽然有很多下人伺候,也不缺吃喝穿用,但她内心是空虚寂寞的,一个人孤苦零丁。
你们说,这个女人是不是很可怜?”
“唉……倒真是挺可怜的,她那儿媳也太可恶了!”萧小娘子不由愤愤不平,又转头看着李恽问道:“你说的这个人不会是你家什么人吧?”
我说的就是我祖母啊!顺宗的庄宪皇后,现在的太后王氏……当然,李恽不方便告诉她,便笑着回道:“是我家亲戚,本来准备今天去看望她,但是你知道,中午发生了一点事,再说……我今天出来没带钱,没礼物,而且我现在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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