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徵顺着她的视线一瞥自己手里的东西,笑道,“新婚之夜,这合卺酒的规矩还是要讲一讲的。”
晏晚晚笑了。
言徵已走到喜榻边,在她身畔坐了下来,先满了一只酒杯,递给她,再跟着满上另一杯,将酒壶放下,转过头,目光与她相对,不知是不是被这满室的喜气浸染了的缘故,烛火幽微里,那双眼睛好似亮着光。
他先动作,伸出手来,唇角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可一双眼睛里却透着忐忑与期待。
晏晚晚笑弯红唇,伸出手,与他的臂膀相勾,两人各自倾身,从来没有与旁人,尤其是一个男人靠得那么近过,这感觉,有些新奇,也有淡淡的不自在。
不过随着那带着淡淡清香的酒液吞进口中时,晏晚晚便觉得飘飘然,舒服到了脚趾头,眯起眼,险些满足地直接叹出声来,哪儿还觉得出别的?不经意却撞上了对面一双好似含着笑意的眼,她一个激灵,忙端正了神色,再细看,对方确实眼中带笑,却是一贯的温润,不带半点儿攻击力。
“这里的净房就留给娘子吧,我去别的地方盥洗。”言徵说完,便顾自转身走了。
门开了又关上,晏晚晚舒心而笑,到目前为止,自己嫁的这个人都还算得不错,温润如玉,体贴入微。
边上烛火爆出一朵灯花,“噼啪”一声,她骤然醒过神来,双眸蓦然收紧,她好像不小心……忘了一件事儿?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啊!
等到言徵盥洗完,换了一身家常的竹青色直裰回到新房时,晏晚晚也已经洗好了,亦是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裙,发髻已经散开,一头鸦青的发丝披散在肩头,簇拥着她本就不大的脸,显出两分细幼。
她正襟危坐在床沿,他一进门,她就抬眼望了过来,神色微微紧绷,全没有方才的放松之态。
言徵一眼瞧见了她身后,床榻之上的正中,用被褥叠起,拢在中间的楚河汉界,陡然明白了什么,挑眉朝着她无声看去。
晏晚晚也正好偷眼瞧来,猝不及防便与他的目光对在一处,到底觉得有些理亏,心虚地咳咳了两声道,“那个……我们虽然成了亲,可到底是迫于无奈,多有仓促。加上彼此也不了解,所以现在就名副其实的话,怕彼此尴尬,反正家中也没有长辈,要不……咱们先暂且多给些时间,彼此适应一下。若是不合适的话……”那就和离,这也算是及时止损?
晏晚晚想得很是美好,可眼前这男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土著,而且就他坚持走完三书六礼来看,怕是骨子里有些迂腐,这个时代,多的是盲婚哑嫁,他若是觉得娶了她,就理所当然要实施丈夫的权力怎么办?难道还真要新婚之夜就把新郎官儿给直接砍晕?晏晚晚摩挲着手指想道。
“好!”谁知,就在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盘算时,言徵却是突然应道。
晏晚晚反倒一愣,带着两分不敢置信望向他。
后者仍是一脸温润的笑,“你说的对,咱们确实还需多多了解,你既觉得尴尬,那这事儿便以后再说。”
居然这样好说话?看来……他果真也是因为那一纸政令这才答应与她成婚,这样也好,两下相宜,也不必心生什么负罪感。
晏晚晚心弦骤然一松,可却不过一瞬,又因着身畔突然坐下来的人影而紧绷起来。她僵着身形怔怔望向言徵,后者却是平静地回望着她,“娘子的要求我应下了,不过,我也有几个条件,希望娘子也能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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