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又过了一年,来到了晋侯五年的春天。
涝灾已经彻底过去,通往晋阳的那条路,也是已经完成了大半,如果想要彻底完工,还是需要不断的去修,但是现在的晋国已经没有但把再弄出那么多的便宜劳力了,就算有很多人不想继续种田,想要继续修路,也都被严厉制止。
毕竟一个国家的农业是不能够被荒废的,一旦这个国家的农业支撑不了本国的人口之后,那么灾难就会到来了。
涝灾过去之后,有一部分人还是穷的叮当响,所以这个时候也是借贷的高发期。
毕竟现在是春耕嘛,一部分人借贷来买种子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这一块也被姬獳盯上了,他盯上民间的借贷,并不是为了给公室谋取那一点点的利益。
而是为了让那些民众归心,实行大斗出,小斗进。
晋国现在卿大夫的势力依然很大,姬獳就想着用这种办法来使得底层的百姓更加倾心于公室。
这可不是什么蠢事,不去做也会有其他人去做,到时候的损失可就不是这些粮食了。
好防范于未然。
齐国的田氏也就是这么做的,他们原本只是陈国的一支公族,因为逃难而跑到了齐国去。
齐国的国君热心的收留了他们,田氏在齐国当了上百年的大夫,家族越来越强盛,强盛到一定程度之后,开始在齐国内争权夺利,尤其是在齐景公的时候,齐景公在晚年奢靡无度,仓库里放的谷子都生虫了,穿前的绳子都快烂掉了。
但是民众依然活得十分困苦,而且劳逸也非常的繁多。
这就让田氏找到了合适的机会。
他们趁机改革度量衡制度,将原本的小斗改为大斗。
然后向普通的民众放贷粮食,再放给民众贷款的时候,用新制度的大斗。
然后民众等秋收之后归还贷款,田氏又用了旧制度的小斗来收取贷款。
一番操作下来,民众非常惊喜的发现,自己向田氏借贷,非但没有往里面贴利息,反而是从中获利!
对待底层百姓好的人,谁能不喜欢呢?相较于奢靡无助的齐景公,百姓用脚投票也会投给田氏。
这样下来,齐国的许多民众都倒向了田氏,甚至许多民众还歌颂田氏的美名。
下一代的田氏,就已经成为了齐国相国。
又经过数十年的争斗,田氏彻底掌握了齐国的全部大权,篡取齐国国祚。
而田氏完成这一切之后,底层的民众根本就没有反抗,甚至还拍手称快。
反正齐国的名字又没改,还是那个齐国,就是国君换成了田氏,这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原来的吕氏回来之后,那他们的生活岂不是又要回到原来那样了吗?
所以大多数人都不想回到原来的那个吕氏齐国。
他们十分的拥戴田氏,就是因为他们执政,自己过的比原来好的多。
田氏借贷的时候,亏损的虽然是粮食,但是最终获得的利息却是整个国家,整个齐国的民心。
其实还有一个故事,也就是银雀山出土的汉简《孙子》里面的一篇《吴问》,姬獳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
故事也就是吴王问于孙子,晋国的六卿谁最强?
孙武并没有给出直接的回答,而是说了中行氏、范氏会最先灭亡。
吴王问:“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孙武回答说:“这是根据他们亩制的大小,收取租赋的多少以及士卒的多寡,官吏的贪廉情况做出判断的。
就范、中行氏两家而言,他们以八十步为畹,以一百六十步为亩。
六卿之中就这两家的亩制最小,收取的租税却最重,高达十抽其五。公家敛财无数,民众不堪负重,官吏多而且骄奢,军队庞大又屡次兴兵,长此以往,何以能堪,必然众叛亲离,土崩瓦解。”
吴王听闻,觉得很有道理,就继续追问,如果中行氏,范氏灭亡后,厄运会落到谁家?孙武说:“下一个将会是智氏,智氏的亩制只比中行氏,范氏稍大一些,以九十步为畹,以一百八十步为亩,租税也是十抽其五。
公家富有,百姓困顿,吏众兵多,主骄臣奢,又好大喜功,穷兵黩武,必然重蹈中行氏的覆辙。”
吴王又饶有兴趣的问:“智氏之后,又将会是谁家?”
孙武说:“恐怕就轮到韩魏两家了,这两家以一百步为畹,以两百步为亩,税率也是十抽其五。其亩制稍大,民众负担相对轻一些,所以能够苟延残喘一段时间,然而其公家依旧敛财无度,官兵众多,急功近利,因此将亡在三家之后。”
不等吴王接着发问,孙武接着论述道:“赵氏的情况就与五家截然不同,六卿之中,赵氏亩制最大,以一百二十步为畹,以二百四十步为亩。
其兵吏也是最少,在上者宽政待民,在下者温饱有余,百姓负担最轻,必然拥护赵氏。
因此我断定赵氏必然兴旺发达,晋国的政权要落在赵氏的手中。”
虽然这个预言并不太准确,没有预言到三家分晋,但也不失其道理。
今天国君和太子公然这么做,也是在收买那些底层人民的人心,让他们愿意成为国君的属民,愿意维护国君这样对他们特别好的统治。
毕竟还是那句老话:“得民心者得天下。”
这句话无论放在哪里也都是通用的。
...
吴国,一块儿被整出来的平地上,数名士兵在练习着驾车射箭的本事。
一辆辆属于吴国的旌旗飘扬,战车上的人努力站稳,然后瞄准八十步以外的草人靶子,嗖的一声弓箭脱弦,那支箭非常可惜的从草人的旁边划过。
下面跟着跑的那些徒步行走的士兵也非常的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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