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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天无绝人之路

平安村是香河县比较偏远的村子,这里民不聊生,田地荒芜,是一个除了鸟拉屎以外,什么都留不住的村子。本来正值大旱之年,更是穷山恶水的村子就无法养活人了,几个祖老合计合计这里不能待了,于是决定举村搬迁。

“驾!驾!……吁!”

一个小吏骑着一匹驽马,带着上县下发的指令,火急火燎的来到了平安村。

小吏下了马站在村口,平安村里面的村民正在忙着制作路上吃的干粮,就是粗面加细土混着野菜蒸出来的杂面饼子,竟然一时间没有人来招呼他。

“我说……你们这里有没有管事的!”

小吏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所以他的态度极其蛮横,有道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这些村民说白了就是山野村夫,再怎么硬气也就那么一回事。

这时一个中年人搀扶着一位老人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小吏负责传信经常在乡间走动,一眼就认出来这个老头是祖老之一,好像姓何。

小吏牵着马走过去作揖,“小的见过何祖老,给祖老见礼。”

老头颤颤巍巍的,一脸的花白胡子,嘴都看不见了。嘟嘟囔囔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旁边的中年人贴耳过去,好似能听明白老头说的所有话并且连连点头。

“我们祖老说了,不知道小先生到此有何贵干?”

乡下的人私下里一般对衙门干活的小吏统称红腰子,因为这些小吏腰上系的腰带是红色的。不过当面就不能这么讲了,体面一些的人都喊小先生。

小吏从马背上解下来一个竹筒,当着祖老和中年人的面打开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黄纸,上面还盖着县衙大印。

“祖老,这是上县衙门下发的通令,这今年的秀女在咱们郡里选,上县决定在咱们平安村出一个家世清白的女子送上京城。”

小吏说完将黄纸塞回竹筒递给祖老,何祖老懵懵懂懂接过竹筒,中年人附耳给何祖老翻译之后,何祖老眼泪都流下来了。

何祖老颤颤巍巍的拉过小吏的手,小吏也没有拒绝,何祖老指着平安村这破墙烂瓦的房子,哭着说道:“还选秀女呢?还选家世清白的?你看看这村子,人都快活不下去了,哪有个黄花闺女让你们挑呀。”

小吏礼貌的扒拉开何祖老的手,点头哈腰的跟老人家讲,“反正令下来了,执行不执行就不归我们管了,反正这两天赈济粮也快发下来了,能不能出个秀女反正也不在我是不是,你们这村子一百多口的人怎么着能没个家世清白的女子在呢,您说是不是?”

这招是县衙师爷教给他的,一旦碰到有抵触情绪的乡绅祖老就这么跟他们讲,反正干旱之年赈济粮怎么都得发,不发是态度问题,但是要发多发少,发个多多少少,怎么个发法反正你懂得不是么。

“嗯?”何祖老岁数大不止耳朵聋,眼睛也快瞎了,小吏不怀好意的话他是一句都没听清,转而看向中年人。

但是中年人一听小吏这话瞪得眼珠子都红了,举村搬迁是他出的主意,树挪死人挪活,什么地方不养活人。他要是把小吏刚才这话翻译给何祖老听,祖老们肯定会为了那点破赈济粮扣着搬村日程,到最后村子里所有的人都会为了那一点吃不进嘴里的赈济粮饿死。

“行了小先生,我们祖老岁数大了,虽然说平安村他能做主,但是他一时半会儿转不过这个弯儿来,这令我们平安村接下了,我们一定逾期呈报秀女不会拖上县衙门后腿的。”中年人先应承下来,打个马虎眼。

“哦,有大哥这话我就这么回禀青天大老爷了,我跑着十里八乡的,还就是你们平安村人办事痛快,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告辞。”

说完这句话,小吏骑上马头也不回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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