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当郝浴这个清廷特派的钦差大臣回到城中之后,已然是心灰意冷,对局势更是不抱任何希望了。
不止是郝浴,便是趁乱退回城中的五六千绿营残兵,在得知了吴三桂,李国翰等人居然以上万大军为饵,独自突围之后,更是愤懑不已,稍有人一鼓动,便是成百上千,成群结队,或弃城而走,投降大西军,或大开城门,为大西军明日进城做好准备。
实际上,天还没亮,两个时辰前还拼了命退回城内的绿营兵,这时候已经跑了十之八九。
毕竟,这种情况下,是个正常人都知道,保宁是绝对保不住的,与其为清廷白白送了这条好端端的性命,还不如换个主子吃粮呢!
而等到第二天天刚一亮,尚且留在城内的总兵严自明,便径直带兵冲进了郝浴的家中,原本是想要绑这个前上司去讨点功劳,换点好处的,却没想到对方居然已经上吊自杀了!
无奈之下,严自明只好砍下郝浴的脑袋,对外声称是自己反正“平逆”之时,死于乱兵之中的。
不过,区区一个严自明,手下就剩下一百多个残兵,别说是“秦国主”孙可望了,便是刘文秀也见不到。不过是拿着那颗人头,换了一百两银子罢了。
要是心高气傲,自持气节不凡的郝浴郝大人知道自己的人头只值一百两银子,估计都能气得活过来了!
当天中午,刘文秀派兵控制了投降的六七千绿营兵和几十个清廷文官之后,孙可望才在大军的簇拥下策马入城。
只是,这个时候,作为清廷在四川的临时省会,保宁城内残存的百姓,已经不过三千,民生凋敝,已然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步。
而入了保宁城之后,孙可望除了亲自犒赏三军,收买人心以外,便是立即着手派人前往夔东联系大顺军遗部了。保宁,乃至四川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刘文秀全权处理。
这天中午,刘文秀照例来找孙可望汇报工作。
“文秀来了!”孙可望听到脚步声,一转身便见身材魁梧,一身戎装的刘文秀腰上,赫然就是那条亮闪闪的金腰带,随后不由得微微一笑。
而此时,孙可望身侧昂首直立的张虎,看着刘文秀日日都将如此贵重的宝物戴在腰上,心中不免微微发酸。
其实,这便是刘文秀将其日日系在腰上的目的了——这样的宝物,不显耀于人前,那就没意思了。
别看刘文秀表面上低调内敛,儒雅稳重,但骨子里却是一个争强好胜,还有点固执的人。又或者说,刘文秀两者兼备,所以才造就了那么一个能文能武的理想主义者!
“秦王!”刚刚入门的刘文秀躬身一礼,便又立即恢复了庄严的神态,拱手抱拳朝着孙可望汇报道:“张先壁已经遣送回昆明闲住,其部三千余人也都已经打散,分配到各营之中,而前几日聚众闹事的那些军官,斩了两个带头的,其他的也都已经处理完毕了。”
张先壁被刘文秀下令打了五十军棍,然后又被剥夺了军职,那些一直跟着他的部下,不知道是得了什么暗示,还是因为担心自己也跟着遭殃,居然鼓动士兵为张求情,要求刘文秀将其恢复官职。
如果这还是在原明军,而不是在大西军,或许事情就成了,可这些***似乎忘记了:自己当初之所以被大西军强行收编,便是因为孙可望手里的绝对武力。
所以,不出意外的,刘文秀直接带兵包围了张先壁大军的军营,然后不到一个时辰,便把带头的人全都抓了起来,该砍的砍,该杖责的杖责,该贬职的贬职,压根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说到底,要立军威,要收拢人心,所谓的“又拉又打,分而治之”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将军纪军法贯彻到底,建立制度,才是强大军队,令行禁止的治本之策!
“嗯!”孙可望连连颔首,随后摆了摆衣袖,坐到了身后的位置上,“这事处理得很好,文秀做事,孤向来是放心的。”
“不过,文秀知道孤此次来川,除了联系夔东的李来亨等顺军遗部之外,还有什么事情吗?”孙可望继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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