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关王下属酒后调戏良家女子,闹市纵马。京卫衙门知情不理,反关押受害百姓……”
寝殿里,秦艽坐在龙床边上的梨花登,面前一臂长的小桌放着笔墨砚台和一摞奏折,手里捧着一本奏折轻声朗读。
他端午前刚升职。
原御马监掌印借职务之便,收受贿赂向外传递消息。如今一干涉事人等已到黄泉报道,秦艽因此顶了这职。
从品级上,他似是涨了,但在有些人眼里,他这反是掉下去了……
因他原是在他干爹,司礼监掌印太监跟前待着。
司礼监是首脑区域啊!那御马监油水再重,那也是下头了!
从脑子去了四肢,可不是走了下坡路吗?
实则不是这个道理。
御马监主管宫城马匹,皇宫出行或游玩,乃至羽林军所使用的马匹均是归御马监掌管。
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这其中还涉及到,宫外为皇宫专供的马场、草料场、马具制造等等……与外部联络亦是相当之密切。
所以此职之重,非一言两句能够概括。
总来论,绝对是个好差。
便是那些觉得秦艽走下坡路的人也不由得嫉妒他,年纪轻轻就当了掌印,还去了个有权又有油水的地方……
不过国安将秦艽放去御马监,不是让他享福去了。
当初秉笔太监程德被罚下去,后顶了程德位置的太监国安一直不大满意。
他虽有心让秦艽顶上,但秦艽到底年纪轻,这么快窜上来已经惹得不少人眼红,再不熟悉事务,让人抓了把柄,就算有他这个干爹也未必保得住。
所以国安才让秦艽当了个少监,在司礼监学着看着,时不时再做些差事。
现在有经验了,再将他放到下头真正做实事的地方过去。
御马监与宫外人打交道多,其中少不了接触一些高官,实是个再好不过的历练地方。
待秦艽能熟练应对外头人,到时就能让他回司礼监,顶上秉笔一职……
眼下有机会,国安也不忘让秦艽偶尔在皇上面前晃晃,好让皇上念起点旧情。
方便将来他处理不动事务时,安排秦艽顶上,这样顺势,想来皇上也不会反感……
花素律半躺半靠在床头,打开枕头边上的薄荷油放在鼻尖嗅了嗅。
昨儿天出奇热,她没当回事,傍晚依旧在院子里锻炼,结果练一半中暑了!
一夜过去,到现在还头晕头痛,恶心发闷……
因此这才有秦艽到这儿来的事。
现在秦艽说话的速度已经很慢,花素律听着,还是有种话在前头跑,她的脑袋在后头追的感觉。
“对低品级官员不敬,要求府衙差役下跪行礼,以人凳折辱取乐。五月二十三,金洪街口……”
“等会儿。”花素律昏昏沉沉地揉着太阳穴叫住。
“是,皇上。”秦艽紧忙停住,倾身过来:“怎么了?您哪儿不舒服吗?要传太医吗?”
“不不。”花素律摆下手:“你刚才说人凳?”
秦艽点下头:“是。”
“那是什么?”
秦艽组织下言语,轻声回道:“回皇上,就是让人四肢着地跪在地上,好坐在他背上或踩上去当凳子使。”
“哦……”花素律沉吟一声,心里琢磨这件事到底算是折辱吗?
要以她的观点出发讲,肯定是了。
但这个世界对于人的标准不是一般的高!
万事皆要论出身、做生意要讲地域,做了官要讲师从、品级……
在高门大户眼里,平民与路上的蚂蚁差不多,不然何来草芥一说?
而在一些平民眼里,身处贱籍的那些人,则是过街老鼠般,更算不得人……
再说,前世里她看古装片也看过类似情节……
但转头想想自己一个皇帝,都没见过人凳,这事应该算不得轻。
“哎。”花素律晕乎乎地揉揉脑袋:“算了,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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