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孩打游戏的时候,总会让宁负想起典越,如果他又一次掉下悬崖,典越会无可奈何地说:“你倒是看路呀。”女孩会佯装生气地说:“赶紧给我死回来。”
这两种他都受用,宁负想起现在典越也在上海,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样。
典越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就很忙,宁负和他通过几次电话,知道典越在游戏世界里忙着建立工会,开发脚本,据说还因此赚了不少钱。
宁负随口问到:“上海那边的天气是不是特别热?”
女孩说:“冷,冷死了。”
宁负一头雾水,不应该呀,女孩接着说:“算来我们也认识了有一段时间吧?”
宁负说:“刚刚满一天。”
“但是你什么都没问过我,刚刚是第一次,还问的是天气,对我一点好奇都没有?好,现在SH市静安区晴,摄氏28度,风力2级,湿度43%,空气质量优,气压1015hpa,满意了吗?”
宁负说:“好姐姐我错了,那,怎么称呼?桃酥?”这是《黑月基地》中女孩的ID,也是她的微信昵称。
“这才对嘛,就叫我桃酥吧。你还要赢四局对是吗?来吧。”
然而,下一局的国王大道,宁负和桃酥都被震惊得目瞪口呆,己方两个双排的角色,在空旷森冷的国王大道上,以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步伐并肩奔跑,直接来到敌方的复活点。
那里有一道在比赛开始后才会打开的木门,木门镶嵌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整装待发的敌人。然而他们一往无前,就像木门并不存在。
他们看起来很困惑,前额抵在门上,像是两头遇到鬼打墙的野牛,对着空气施展蛮力,但却不能移动分毫,脚步与地面摩擦而向后滑过,动作也因为阻碍而缓慢甚至变形。但他们依旧没有放弃,尽管所有人都确凿无误地看见那道封死的木门并没有消失的迹象。
片刻,他们似乎看到了木门,明白这里无法通行,便原地站定,像是在思考。片刻,他们开始隔着木门对里面的敌人攻击、释放技能、走位。尽管比赛开始之前,木门不会打开,攻击也全部无效。
随着倒计时结束,木门打开,敌人倾巢而出,这两个角色顷刻便被杀死,然而他们复活后,又以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步伐再一次来到敌人面前,攻击、释放技能、走位,甚至造成了击杀。
他们像中了病毒的程序,更像丧尸。宁负知道这是一连串的代码在作祟,但依旧止不住脊背发凉,就像突然发现和自己在高峰期顺路拼车的乘客是机器人。
女孩声音有些颤抖,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外挂。”
宁负说:“要不别打了,我退一下吧。”
宁负关掉电脑上床休息,但是这几天混乱的作息让他无法入睡,闭上双眼,他感到一阵刺痛,似乎有一道明锐的光切开黑暗,向着他迎面而来,宁负不禁大叫一声。
他觉得自己叫出了声,但又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叫出了声,他睁开双眼,漆黑的宿舍中似乎还有刚才那道光的残影,舍友仍然在熟睡之中。
宁负现在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自己是不是遇见鬼了,或者被某种邪灵附身了。
他横竖无法入睡,于是开始上网查询相关的资料,可是看了半天都一无所获。他试图理解这些流光和声音的意义,越发感觉无论是流光还是声音似乎都包含着某种信息,只是他没有办法解读而已。
第二天早上,郭颂惊诧地看着从上铺跳下来的宁负,问道:“今天准备去上课了?”
“还是去一下吧。”
他们一同洗漱,宁负问道:“昨晚你有没有听见谁大叫了一声?”
郭颂吐掉口中的牙膏沫摇了摇头。
高数课还是什么都听不懂,宁负心想也许那些流光和噪音就像黑板上的符号和公式一样,只是他没有办法理解。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板书,宁负几乎感觉到了一样的痛苦。
终于下课了,他像一只离了水的海豹,无精打采地走在校园里。去上课了也是白费功夫,反正又听不懂,不是发呆就是睡觉,还不如寝室床上躺着舒服。
桃酥发来微信说:“去上课了?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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