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早八点,空气中还带着丝丝凉意,女人扬起头,光在她的脸上切分出明媚的阴影。她站在哪里,不动声色,仿佛海中的孤岛。
“您要听谁的课?”辅导机构老板第一眼就断定这女人是个金主。
“宁负宁老师。”
“哦!对,宁老师是我们刚聘请来的,特别认真负责,这位就是。”
宁负手里还拿着小孩的书包,头也没回地说:“等一下,我先把孩子带进去。”
走出教室,他一眼就看见了门口的女人。女人戴着墨镜,面无表情,宁负与她对视,就像隔着深谷互相张望的两匹狼。
“宁老师,快来接待一下这位家长。”
女人挥手打断老板:“我是来听他讲课的,要是讲得没那么好,我不会让自家小孩来的。”她停了一下接着说,“宁老师,去哪里听课?”
宁负只觉得压迫感扑面而来,心已经乱了。但还是微微弯腰,说:“这边请。”
女人忽然笑了,接着头也不回地走入教室,宁负跟了进去,她坐在最后一排,依旧戴着墨镜。
宁负觉得课堂上戴墨镜实在有些夸张,但是又不知自己该不该说,愣神的时候,女人冷冷地说:“讲。”
宁负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好不让自己的眉眼挑起来。他就是个打工的,着实不想惯这些富太太的病。但是没办法,谁让他只是个打工的呢?
课堂上没什么风波,女人一眼未发,反而听得很专注。课间休息的时候,女人走到讲台前,对着宁负的耳边说:“高数只考了14分,还敢在这儿讲数学,真不怕误人子弟?九九乘法表背熟了没?七八多少?”宁负心中一紧,自己高数确实只考了14分。七八,七八五十四,不是,五十六。
女人拎着包走了,留宁负愣在原地。他理解不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也没得罪什么人,怎么突然跑出来了这么一号角色来找麻烦?
这个女人看起来非富即贵,根本不像是自己能接触到的。宁负有些担心她去给辅导机构的老板说些什么,不过自己高数考了14分这件事的确无从狡辩。
他深吸一口气,无论如何,先把这后半节课上完吧。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辅导机构的老板没有找他说什么,放学后还笑吟吟地送他出门。
宁负又看到了那个女人,她靠在路边的一辆粉红色的法拉利上,这次没带墨镜。
女人直接把车钥匙丢给了宁负,然后坐上了副驾。
宁负上了车,说:“这种车我都没坐过。”
“现在坐过了。走吧,去吃饭。”
宁负启动法拉利,V8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他研究了一下拨片换挡和灯光开关,女人把手机导航打开,放在空调出风口的支架上。
宁负按照导航专心致志地开车,他的驾驶技术比较糟糕,科二考了四次才过。
双座跑车有一个好处就是车身小巧,停车方便。女人伸手开门准备下车,宁负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说:“我不知道你是谁。”其实宁负心里有个猜想,在所有他认识的人当中,只有桃酥可能是面前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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