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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海迎春叫道,那十几个锦衣卫像被施了定身法,生生顿住。
海迎春戒备心起,摸着下巴不断思索,在他脑海中江湖之上似乎没有叫做李重九这样一号人物。
他仔细看了看那个叫做大狗的孩子,一身破烂的粗布棉衣,草编的烂鞋,看起来十分穷苦,再看看旁边那个叫做李重九的中年男人穿的更加破烂,大多是烂地里刨食的穷苦百姓。
而那孩子偏偏生的又白又嫩,颇有气度,穷人家是绝对养不出这种孩子的。
再看那孩子生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在阳光的映衬下于眼底形成了倒影,就像一个瓷娃娃,天真无邪的样子十分惹人怜爱。
这副长相不仅让海迎春的怒气消了一些,反而令他越看越喜,心道:“这般模样俊秀的男童要是让我带回东厂当个小端茶送水的小太监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使个眼色,十几个锦衣卫立刻会意,挪动脚步将李重九和大狗围了起来。
众多江湖豪客纷纷避让,甚至连目光都不敢过多停留半分,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火上身。
海迎春开口问道:“小孩子,你姓什么?”
大狗忽然变得十分有礼,对着海迎春作个揖,回道:“回禀公公,我姓骆。”
骆大狗彬彬有礼的模样惹得海迎春心花怒放,“我滴个乖乖,不错不错,你叫什么?就叫大狗?怎的起了这样的一个名字?”
骆大狗道:“回公公话,我小时候总生病,就快养不活了。家父心中焦急就找了一个赤脚大夫,那赤脚大夫略懂术数,将我的八字批了,说了一堆话,云山雾罩家父也听不太懂,但终归是说我的命太硬但命格太软,需得起一个贱名才能养活。所以,家父就给我起了一个平时叫唤的小名唤做大狗。”
海迎春愣了一下,旋即笑了出来,不住拍手,“好!大狗好!好名字,好名字!!”
笑过之后海迎春又觉不对,板起脸来问道:“那你方才为何出言不逊侮辱咱家?”
骆大狗前倨后恭,现在乖巧懂事的不像样子,而方才却大放厥词说了一些连久走江湖的豪客都不敢说的话,前后反差之中定有隐情。若真如此,那海迎春便向想些办法搭救这孩子。
这并非是海迎春好心,许多穷苦人家的孩子冻死街头他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只因骆大狗的容貌甚是可爱,几乎长在了他的心坎里,这才令他发了慈悲。
骆大狗刚要说话,却被身旁的李重九扯住衣服,低声喝道:“你不想活了??”
骆大狗瞪了他一眼,小嘴一撇似是无比的愤恨,大声说道:“你拉着我干什么?这里有这般多的江湖豪侠,又有东厂的公公做主,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
此话一出,十几个锦衣卫纷纷拔出刀来,齐刷刷的架在李重九脖颈之上。
骆大狗开始啜泣,言道:“我本生在富贵人家,被人拐卖出来辗转卖给了这又老又穷的男人当儿子。他时常打我骂我,还不给我吃喝,我本生的白白胖胖的,没过几日却瘦成这个样子......”
他一连说了许多,娓娓道来、可怜巴巴。
场中诸多江湖人听了这话无不愤慨,江湖之中但凡稍有良知,哪个不对人贩子深恶痛绝。
一时之间李重九被数百双眼睛盯着,凌厉如刀的眼神似要刮掉他身上每一寸皮肉。
李重九身体缩了缩,尽量避开这些锦衣卫的刀,满脸堆着尴尬的笑容,仿佛这样做锦衣卫的刀便不会落在他的身上。
海迎春伸手唤道:“骆大狗,来,到咱家身边来。”
骆大狗依旧啜泣着,直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既大方又拘谨,一步快似一步的跑到了海迎春的身边。
但任谁都没有发现,啜泣的过程中,他的嘴角挂着一抹微笑,一抹得意的微笑。
海迎春伸手抚摸着骆大狗,极其喜爱,便如把玩一个珍惜的物件。他忽而正色,目光变得分外锐利,连同他的神情也变了个样子,像一个催命的判官,落在了李重九身上。
“你叫什么?就是骆大狗口中的李重九??”
李重九言道:“回公公的话,小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叫做李重九。”
元朝之时,汉人被蒙元统治,那时的蒙元怕汉族起异心便施行了一系列的举措,这其中就包括了汉族人不能有正式的名字。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起义之前的本名便是朱重八,明代以后百姓虽可拥有名字,但对于一些穷乡僻壤之地,民智未开,名字也不是那般好取的,许多人仍沿用蒙元时期的取名方法。故而,李重九就跟现在的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一样,乃是平常的再也不能平常的名字。
海迎春略一思索,更加认定李重九是一个惯犯。
“看来你的本名应不叫这个,是吗??”
李重九面漏踌躇,倏忽之间面色变了数变,一脸不可置信的言道:“小人我自小便是叫做这个名字,公公怕不是弄错了?我叫李重九叫了四十几年了,怎么可能改名??”
话音刚落,一个锦衣卫伸手给了他一个巴掌,口中鲜血飙飞而出。
锦衣卫厉声喝道:“公公说什么便是什么,他说你改了名字就改了名字!!”
李重九捂着脸,满是委屈,为了不再惹麻烦他面上依旧挂着笑,“是是是,都听大人的,小人以前不叫李重九!!”
锦衣卫向海迎春拱了拱手,厉声道:“是都听公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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