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陈东理大吃一惊,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如此,李刺史还真的要大干一场,只是不知道此事能否做得长久。”
“阿爷,蓬莱李家一直与咱们陈家不和,平日里明争暗斗就不提了,前年在登州南面购买耕地的事情阿爷可还记得?李家仗势欺人,明明是咱们陈家先下了定金圈了三十顷耕地,可李家还是强行将耕地拿走了,凭什么?不就是李家与那三大世家相熟,他们有依仗!”
陈授气愤地说着:“如今之事咱们陈家如果不跟上,蓬莱李家借助李刺史的势力肯定会更进一步,将来咱们陈家就再无出头之日了!”
黄县陈家本来就是新晋的小世家,满打满算才传承了几代人而已,平日里便受尽其他世家的白眼,眼下陈东理听完陈授的一番话,也是心中难平,当即大声说道:“也罢!今日老夫就带着咱们陈家赌上一把!”
话分两头。
李偲烨风尘仆仆的回到蓬莱县家中,却并没有见到父亲李棟。
李偲烨是庶出,平日里喜好舞枪弄棒,本就不被父亲李棟所喜,此番前往登州参军,更是背着父亲李棟私自前往,可想而知李棟闻讯后是何等的恼怒。
李偲烨在庭院中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见父亲李棟面若寒霜的从这里经过,李偲初、李偲明、李偲升三个兄长紧随其后。
等待父子几人进了正厅落座,一名仆人才过来叉手说道:“请四公子进去。”
正厅内,李棟一言不发,嫡长子李偲初和次子李偲明神色冷淡,长子李偲初从文,在登州很有才名,次子李偲明从商,掌管着李家大半的生意和资产。
三子李偲升同样从商,不过只是经营一些边角生意,又因为与李偲烨要好,所以在家中很受压制。
“你还知道回来?我李家竟然出了你这个逆子!”
李偲烨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将李从燕的提议陈述了一边,叉手说道:“阿爷息怒,此番李刺史诚意十足,如果咱们李家能够插手琉璃生意,定然能够……”
“好了!”
李棟打断李偲烨的陈述,看向长子李偲初,问道:“你以为此事如何?”
李偲初对李偲烨很是忌惮,此事既然是李偲烨牵线,那必然不能让此事达成,于是说道:“阿爷想想看,这位李刺史乃是被圣人贬黜之皇子,刚到登州就闹出多大的动静?这样的人,注定是长久不了的,说不定圣人的惩戒旨意就在路上。到时候李刺史一倒,咱们李家空有琉璃生意在手,那就是灭族的祸害!”
李棟有些犹豫,毕竟琉璃有多赚钱,谁都知道,此时听完李偲初的话有些退缩,却又舍不得厚利。
这时三子李偲升叉手说道:“阿爷,我觉得此事可以试一试,刚才四弟也说了,李刺史还找了黄县陈家。如果咱们放弃了琉璃工坊,李刺史极有可能将琉璃技术转让给陈家。到时候陈家可就有机会一飞冲天了!”
李棟神色微微一变,沉吟了一番,说道:“可是此事毕竟有些忌讳。”
三子李偲升眼见李棟犹豫不决,心中也是不快,当即说道:“既然阿爷有顾虑,那此事就交给我来做吧,我是庶出,将来一旦有事,我和四弟自行承担便好,不会牵连到族中!”
李偲烨也趁机叉手说道:“阿爷三思,此番机会千载难逢,我李家也许可以借此机会更进一步!”
李偲初和李偲明见状便也起来争执,李棟当即呵斥四人,像是下定了决心,说道:“此番可以相助刺史府筹建琉璃工坊,不过丑话要说在明处:将来李刺史一旦有事,我李家可是要立即抽身的!”
而后李棟又看向三子李偲升,说道:“而且从琉璃工坊分到的钱财,族中要八成!”
数日后,李偲烨和陈授先后返回登州,并向李从燕复命。
又过了几天,蓬莱李家和黄县陈家分批向刺史府运送钱粮,李任和吴从汉早已调集了足够的民夫,此时万事俱备,琉璃工坊和海盐工坊随即开始大兴土木。
经此一次,李从燕认识到了世家士族的力量。
蓬莱李家和黄县陈家还只是两个不入流的小世家,便一举解决了自己的当务之急,数万贯钱财、数万石粮食几天便筹集好,后续钱粮还会源源不断的送来,如果是那些手眼通天的大世家,又会有多大的能量?
李从燕开始认真考虑结合世家的力量来发展实力,心中却又有些担心,害怕自己会被世家的力量牵制、架空。
李从燕思索良久,忽然想到黄巢之乱时便屠灭了大量的世家,以至于现在各地的世家势力其实已经极大削弱了,便大笑起来:“用其力,借其势,而不受其控!”
“我有强军在手,又岂惧世家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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