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底。
春节刚过,李从燕便收到了皇帝李嗣源的诏令。
皇帝李嗣源得知李赞华率部来投非常高兴,当即下诏给李赞华赐名为李赞华,封其为怀化节度使、瑞、慎等州观察使,所率部曲亦赐姓名。
李赞华,应是李赞华,此时收到李从燕转呈的诏令,激动得泪流满面,与一众部下高呼万岁谢恩。
随后李从燕在刺史府内设下饭食,与李赞华对坐饮酒。
“赞华此番前往洛阳有何打算?”
接受了皇帝李嗣源的封赏,李赞华自然要率部前往洛阳面圣谢恩的。至于被册封的怀化节度使等职务,也就是个名号和级别而已,至于李赞华需不需要去怀化上任,还要看皇帝李嗣源的心情。
李赞华思索了一下,试探性的说道:“我对大唐局势并不是很了解,所以一时之间还没有具体的打算。不知李刺史可否为我解惑?”
“自然可以。”
于是李从燕将目前朝堂的局势解说了一下,特意提到了李从珂、安重诲、李从厚的三方乱斗,以及两川战事的胶着。
听完之后,李赞华的脸色有些不好,自己没想到洛阳的局势竟然如此纷杂,几个皇子,朝中又有权臣,这种局面稍有不慎就会引来大祸,看来到了洛阳之后要小心谨慎一些了。
“不知李刺史可有什么建议说与我听?”
李从燕说道:“建议的话,我认为可能的话,赞华还是不要留在洛阳城内。”
李赞华闻言微微一愣,紧接着便大笑起来,叉手说道:“李刺史真乃高见,我先在此谢过了!”
其实李从燕如此建议还是有自己的私心。
李赞华留在洛阳的话,根本不会有什么实权,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被摆在门面上的“吉祥物”而已。这样的李赞华无法给李从燕带来什么好处,最多就是暗中提供一些消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而李赞华外放到地方就不一样了,最少也是一地节度使,如此李赞华便有兵有权,不管被册封在何处,也能给李从燕带来实质性的好处,一旦有事便可以与李从燕互为犄角。
二人继续把酒言欢,不知不觉间将话题转移到了兵事上。
李赞华称赞道:“李刺史麾下的兵马真乃精锐,如此好兵就算放在契丹,也绝对是皮室军一般的存在!”
李从燕自然知道这是在恭维自己了,虽然新军操练严格,就作战力确实要比一般的节度使兵马高出许多,但是与百战余生、千锤百炼的皮室军相比,肯定是远远不如的,至少实战经验这一块就无法相提并论,这一点自知之明李从燕还是有的。
于是李从燕谦逊了几句,说道:“此番赞华南归,不知道契丹国主那边会是何等反应?”
李赞华闻言摇了摇头,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愤恨,说道:“此番契丹国主要杀我,就连我的母亲也要杀我,在他们的眼里只有权柄,只有契丹国主的荣耀,至于其他的,都可以抛弃,包括我的性命!”
李从燕对这段历史很清楚,其实契丹的皇位原本应该是李赞华的,只是因为其母亲述律平喜爱次子耶律德光,所以母子联手篡夺了皇位,将长子李赞华贬为东丹国的人皇王。
可是即便这样,述律平和耶律德光还是不放心,担心李赞华会卷土重来,于是这一次母子竟然直接要杀掉李赞华,这也直接导致李赞华率部出逃。
对于那述律平,李从燕也是非常熟悉的,这个老太太可是一个狠人。在耶律阿保机去世的时候,按照契丹的传统,述律平是应该殉葬自杀的。但是述律平声称自己要辅佐两个孩子稳定契丹,同时又不能让丈夫独自离去,于是当着所有契丹贵族的面,拔刀自断一臂,以断臂殉葬自己的丈夫!
此时李从燕看着神情落寞的李赞华,心中很是同情,摊上这样的母亲和弟弟,换成是谁也不会好受。
可就在此时,李赞华的右手不自觉的微微抬起,这一举动被李从燕敏锐的捕捉到,这是常年用刀的人才会有的下意识动作,由此李从燕心中有了一丝疑惑。
只是李从燕心中还有另一个疑惑:“如此狠辣的母亲,加上一个超级腹黑的弟弟,李赞华是怎么做到如此儒雅、博学而又崇尚佛学的?又或是,李赞华还有什么是我看不到,或是看不出来了?”
这边李从燕心中还在纠集盘算着,这边李赞华继续说道:“此番我南逃,契丹国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以我的看法,契丹国主多半会发国书要人,甚至会发兵威胁大唐北境。只是不知圣人会如何应对了,这也是我所担心的。”
李从燕说道:“赞华不必忧虑,圣人既然册封你官职,就绝不会向契丹国主低头,至少不会将赞华交给契丹国主,至于其他的,还需赞华自己来争取。”
“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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