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青面对张旭的质问,丝毫不以为然,再度重复了一遍他刚刚提出的建议。张旭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苦笑着问:
“石亨将军提醒过咱们,临阵投敌是叛国重罪,要诛灭九族的,马副将,我劝你还是想想清楚再做决定。”
“回将军,按大明律:主将叛逃,的确要诛灭九族,至于从属人等,都是听命行事,照例不会追究。”马青回答。
听了这番解释,张旭才明白,从一开始他就被耍了,马青带自己出塞,正是为了留在这个时候背锅。
想想自己一路苦行,最后却要落下抄家灭门的重罪,他也不禁来了火气,抽出手铳喊道:
“要死一起死,本将军不投降。”
“将军,您身上光带着手铳,没有弹药。”牵马的二驴子提醒道。
张旭气的瞪圆眼睛,他万万没想到,所有的一切早已在这位马副将的算计之中,自己想拉他垫背都难。
“将军,还是投降吧!”二驴子继续解劝,随后凑到近前,接过张旭的手铳扔在地上。
随着张旭手铳落地,尾随的十名兵将都齐刷刷扔掉了兵器,张旭带领的炮灰小队,就这样成了俘虏。
对面的瓦剌人,还算讲规矩,见明军放下武器,纷纷收起高举的手铳。
几十名壮硕的汉子来到近前,把张旭等人逐一拉下马五花大绑,押解着他们返回行营。
张旭被推搡着走在最前头,一路疾行十几里,眼前总算出现了漫山遍野的蒙古包。
营寨核心位置,有一处空场,十几辆勒勒车连在一起,每辆车上都装着木笼,应该是专门给俘虏预备的。
随着吱嘎的声音,张旭被两个瓦剌壮汉抬起扔进了木笼,随即关门上锁。
见瓦剌人对自己如此重视,张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临上战场的时候,可是连弹药也没带,哪有什么反抗之力?
名叫阿失帖木儿的瓦剌王子,纵马来到囚车前,冲着张旭又说了一通蒙语。
张旭完全听不明白,没好气的嚷道:
“马青,这货叫唤啥呢?”
“他说也先国师正在追击小股明军,回来之后会召见你。”马青回答。
“这么说另外三队明军也都被发现了?”张旭低语道,心中觉得多少舒坦了几分,毕竟倒霉的不只是他自己。
阿失帖木儿也不再理会张旭,带着他的部将转身离开,在远处的蒙古包前面架起篝火,开始烤风干牛肉。
囚车上的张旭,闻着浓郁的肉香,这才想起,奔波了大半天,还没来得及吃午饭。
此刻越发觉得饥肠辘辘,耸了耸鼻子感叹道:
“可惜了,正宗的内蒙牛肉干。”
说话功夫,营寨的门口方向,又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数百名瓦剌壮汉,押解着另一位俘虏,浩浩荡荡的驶入军营。
张旭转过头,只见新俘虏也被五花大绑,由瓦剌骑兵围在核心,身份好像很不一般。
此人并没有穿戴盔甲,只套着一件残破的长衫,应该叫做飞鱼服。
虽然这套衣服沾染了不少血迹,照旧还是显得很帅气。
对于身穿飞鱼服的俘虏,张旭也是很感兴趣的,明显这人来自大名鼎鼎的锦衣卫,他的出现,证明三路救援队伍中的锦衣卫已经挂了。
瓦剌骑兵嚷嚷了一阵子,才把新俘虏装进囚车,逐一翻身下马,去参与阿失帖木儿的篝火宴会。
空场上的晚宴异常热闹,直到午夜时分,才总算结束,吃饱喝足的瓦剌兵将,各自返回不同的蒙古包休息。
囚车周围,只留了十几名背着马刀的壮汉看守,随着夜色渐深,他们也开始犯困,纷纷倚靠着木笼打盹。
五花大绑的张旭,两条手臂又酸又麻,倒在木笼里,始终难以入睡,眼看熬到黎明时分,耳边突然响起个细微的声音:
“驴子,还行吗?”
“您请好吧!”相距不远的木笼,传来二驴子同样细微的声音。
张旭觉得好奇,转头朝二驴子所在的囚车看去。借住远处黯淡的火光,可以勉强看清。
只见二驴子抖抖手臂,便挣脱了绑缚在身上的绳子。
“高手啊!”张旭在心中默默感叹。
二驴子并没有就此打住,伸手往怀里摸了摸,掏出个小巧的铜钩,随手插入囚车上的锁头。
仅仅几息时间,看似厚重的锁头,被他轻易打开。这小东西像猴子一样跳出木笼,接连打开了马青等人所在的囚车。
马青带着另外九名俘虏冲出囚车,各自奔向已经熟睡的瓦剌壮汉,用对方的马刀将其挨个诛杀。
解决掉守卫以后,这些人又扒下对方的羊皮外衣,各自套在身上,随意拾起一把马刀握在手上。
二驴子最后来到张旭的囚笼前,打开木门上的锁头,也帮他解开绑在身上的绳子,嘿嘿笑着说:
“将军,让您受苦了。”
“你小子也是明军?”张旭好奇的问。
“明军哪有俺这样的?俺是马青将军从大牢里找来的惯盗。”二驴子回答。
“巧了,我也刚从顺天府大牢出来没几天,咱们还是狱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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