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赶驴车的老头儿唱起了歌。他的嗓音虽然不是很好,但所唱的歌却也是字正腔圆:“人人那个都说,沂蒙山好,沂蒙那个山上,好风光,青山那个绿水,多好看,风吹那个草地,见牛羊。……高梁那个红来稻花那个香, 满担那个谷子,堆满仓。咱们的共产党哎,领导的好啊,沂蒙山的人民哎, 喜洋洋。沂蒙山的人民哎……喜洋洋啊。……”
似乎是赶驴车的老头儿的歌声感染了洪勇男中尉,他竟然忘记了寒冷。赶驴车的老头儿的这首歌舒展豪放,旋律优美,乡土味颇浓,具有典型的劳动人民憨厚朴实的特点。洪勇男中尉感觉赶驴车的老头儿的歌格外亲切,就像是回到了童年,回到了家乡。自己牧牛归来,正走在田野边的小路上,忽然,远处传来阿萍妹子的歌声。赶驴车老头儿高亢嘹亮、粗犷豪放的歌声,比起阿萍妹子的歌声一刚一柔,各有韵味儿,但是让人听了,都是那么心醉。
赶驴车老头儿的歌唱完了,洪勇男中尉忍不住笑着说道:“老大爷,你唱的歌真好听!你唱的这是什么歌儿呀?……”
赶驴车的老头儿转过脸来,笑吟吟的说道:“俺唱的是《沂蒙小调》!……”
“什么调?……”洪勇男中尉显然没有听懂。
“哦……这位老同志唱的是《沂蒙小调》!……”“三姓家奴”朴英植的汉语水平自然比洪勇男中尉好得多。他自幼在吉林长白山东麓,图们江上游北岸,素有‘歌舞之乡’、‘金达莱故乡’美誉的和龙县一个小山村长大,地道的东北话那是他的第二母语。
在东北方言中,有相当一部分来自于山东,具体一点说是来自于胶东。山东这一大片土地自古就是两个不同的国家,胶东半岛的齐国以及内陆地区的鲁国。两地文化、风俗自古就有很大的不同。齐国是以工商业为主的海洋文明,鲁国是以农耕为主的大陆文明。山东话指的是以济南话为代表的鲁中、西地区方言。而泛青岛地区说的是胶辽官话,胶辽官话是胶东地区和辽东地区的语言。由于常年以来胶东人越海向东北地区迁徙,东北方言中融入胶东方言也就顺理成章了。所以,“三姓家奴”朴英植能听得懂的赶驴车老头儿的话,自然要比洪勇男中尉多得多了。
洪勇男中尉好奇的对赶驴车的老头儿说道:“哦?《沂蒙小调》?老大爷,你们这块儿银装素裹,真是美极了,难怪能孕育出旋律舒展,感情奔放的《沂蒙小调》这么好听的山歌。呵呵……冬天是白色的宁静,虽然白色总感觉那么凄凉,也让冬天充满寒意,但它就像天使,给人以种宁静的美,也给人一种不可忽视的力量。……”
“三姓家奴”朴英植从未发现洪勇男中尉的谈吐这么文雅过,惊奇的说道:“我说小洪,真没发现你还有诗人的潜质。呵呵……冬天,是那么静。寒冷使爱跳爱叫的小河失去了潺潺的流水声,使奔腾的江河静寂下来,使无边无际的大海平静下去,让它们休息一下吧。……”
赶驴车的老头儿笑着说道:“我说两位首长,我们这儿哪有你们说得那么好!尤其是冬天一来,那西北风呜呜地一个劲儿地叫,这西北风就像是老娘们儿纳鞋底子的锥子,能刺穿严严实实的皮袄,更别说露在外面的脸皮了。被扎了一锥子又一锥子,那就是一个疼呀。呵呵……二位首长要是说起《沂蒙小调》呀,虽然是山东民歌,可不是咱们胶东这块儿的民歌。两个地方差着好几百里地呢……”
“三姓家奴”朴英植和洪勇男中尉好容易弄懂了赶驴车老头儿的话之后,洪勇男中尉好奇的问道:“老大爷,《沂蒙小调》不是胶东民歌,是哪儿的呢?您怎么会唱?……”
赶驴车的老头儿的嘴的确很贫,他笑吟吟的说道:“我唱的《沂蒙小调》是老蒯教我的!我老蒯唱起《沂蒙小调》来,那才叫一个好哇。我就是听了我老蒯唱《沂蒙小调》,这才不顾两家离着好几百里地,也不知道跑了多少次,这才……哈哈……”
这时,“三姓家奴”朴英植也好奇起来,他笑着问道:“我说老同志,人家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你和你的老伴儿的姻缘却是《沂蒙小调》来牵。呵呵……老同志,你的老伴儿是哪儿的人呀?她咋会唱《沂蒙小调》,而且唱得那么好?……”
赶驴车的老头儿得意洋洋地说道:“我老蒯那是正宗的沂蒙山人。呵呵……二位首长要是说起《沂蒙小调》呀,也叫《沂蒙山小调》,还有好多故事呢。咱们先说我老蒯,我老蒯的家就在《沂蒙山小调》产生的地方,也就是蒙山第三高的山望海楼脚下的费县薛庄公社上白石屋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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