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董晟斜倚在案几前看书,忽然听得敲门之声,连忙正襟危坐。
“我,崔乙。”
董晟这才想起昨日与他的对话,当即大踏步前去开门,将他请至屋内坐了。
“你口中所谓的‘生死大计’到底是何事?”董晟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问。
“这个话题我们慢慢地讲,不用着急。”说着,崔乙拿出一瓶酒来,重重地放在桌上,“来,这么冷的天儿,先喝上几杯暖暖身子。”
“酒哪来的?”董晟的脸色突变,严肃地问。
“嗐,得了吧,”崔乙摆手冷笑,启开瓶口,“跟我摆什么官架子,还有模有样的。快拿过杯盏来。”
董晟面露不快,仍站在原地不动,崔乙只好笑着解释道:“你看你认真的。放心就好,这酒是我从别处买了带来的,与你这里的人都无干涉。”
董晟听罢,方才犹犹豫豫地为他拿了木杯子来,二人倒酒对酌。
酒至浓处,崔乙见他脸色已是微醺,便趁机开口道:“昨日叶大人说要任明晖光时,你怎么不劝谏?”
董晟摇头:“你和春及兄的私怨,我何苦要管?”
崔乙道:“没错,我承认,就是私怨。但你可要想想,我现在负责和曾粱接洽,万一他那边供出人,交代了一些底细,我禀还是不禀?”
“这还用说!当然要禀明了。”董晟又闷了一口酒,回答得干脆利落。
“那你就错了,”崔乙敲着桌面说,“我纵能公心待他,他明晖光真能公心待我吗?他必会百计提防着,怕我有意害他、欺骗他,岂会信我之言?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二人若各司其职,更将败坏大事。从明不如站在崔某这一边,助我夺其权柄,使大权皆归于我一人之手,日后办事就省便多了。”
董晟终于点了一下头,小心翼翼地问:“那我……怎么帮忙?”
崔乙拂拂衣袖:“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只需写封书信,表明下态度就可以了。毕竟那些亲军是被你一直管着的,关于他们的问题,你的话最有分量。再者,你还挂着兵部员外郎的衔,在兵部尚有威望,没人敢对你说三道四。”
董晟沉吟半晌,最终举起酒杯,和他轻轻地一碰:“我答应了。不过现在不甚方便,等你们要走的时节,我给你捎上。”
叶永甲在此也不愿闲着,当日探视诸营、出巡关外,以致账目出入,均要亲自过问,绝无遗漏。待将一切访察完毕后,天色已是漆黑,他回到舍内,却感觉头有些发晕发胀,不过没太在意,挑起灯拟了封奏疏,就倒身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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