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突然,从刘大可的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胡范坐在办公桌前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梁海星还有刘大可的形象,不时的浮现在胡范的眼前,始终挥抹不掉。梁海星辞职意味着什么?为什么刘厅长对梁海星辞职的事如此关心,专门让自己去梁海星的老家调查?事情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是否会将自己牵扯进去,自己刚刚提拔为行管处处长,还没正式上任呢?自己到现在还没弄清背后的真实原因。此时,胡范想起了在参加工作前,父亲曾对他说过的话。
胡父对胡范道:狼虽然也是野兽,但与其他野兽不一样,除了群体意识特别强以外,还有一个本能,就是贪婪。其他野兽吃饱了,一般不再吞食食草动物,但狼则不同了,即使吃饱了,仍要掠杀其他动物,然后将其他动物的尸体雪藏起来,以备没有食物的时候拿出来吃。依我这么多年对你们刘厅长的观察,你们刘厅长就是一只独狼。我与刘厅长交往是我的事,是商人与官员的关系。但你与他不同了,将来你在他的手下工作,他是你的厅长,永远是你的领导,与刘厅长交往一定要多个心眼,只能亲近,不能交心,敬而远之。
胡范一直将其父的话深深的印刻在心里。
刘大可似乎也将胡范与其父的关系撇得很清,甚至形成强烈反差。在刘大可的眼里和胡范的感觉里,胡范只是刘大可的下属,除了工作以外,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胡父也很少在胡范面前提及他与刘大可私下交往的事。但胡范在潜意识里能够感觉到,其父与刘大可的交往很深。胡范有些不解,毕竟刘大可是一厅之长,有些事情刘大可表示亲近些,对自己会有很大的影响。胡范曾试探过其父,其父对他道:“你要永远记住我曾给你说过的话,我与你们刘厅长交往是我们的事,他永远是你的领导。我与你们刘厅长交往归根结底也是为了你,但你不能卷进去。有什么事只管给我说就行了,由我出面找你们刘厅长,但你绝不能直接去找刘厅长。”
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刘大可突然对自己亲近了起来?尤其是今天晚上,那可是刘大可的私人聚会啊,这么重要的场合刘大可为什么让自己参加?这对自己来说可是破天荒的大事,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吗?自己该怎么表现?
迷茫间,胡范拨通了父亲的电话。胡范向其父问过好后,将今天晚上陪刘大可用餐的事告诉了其父。其父也有些不解。其父今天上午还接到刘大可的一个电话,刘大可在电话里对其父开玩笑道:我感觉最近有些累,想辞职到你的公司挣点钱。当时胡父还觉得奇怪,联想最近厅官辞职的挺多,就以为刘大可在和自己开玩笑,也没有在意。就对刘大可道:辞职好啊。现在当公务员不同从前了,人家市长区长都辞职去挣钱了。你辞职也可以理解,但我这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啊。如果你需要钱,我倒可以帮你。刘大可对胡父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刘大可还对胡父开玩笑道:你是不是也想让小胡辞职,将公司正式移交给儿子啊。胡父一听立即回怼道:你快拉倒吧,我好不容易将儿子弄成了公务员,现在又让他辞职来我公司,我有病啊。再说,我现在身体一点毛病也没有,让儿子到我公司来干什么,就是将来接我的班,也是儿子退休后的事。
胡父一番话提醒了胡范,胡范就将梁海星辞职的事告诉了其父。其父一听先是陷入了思考。然后对胡范道:你们处长辞职,你和老刘又有我这层关系,做事一定要公事公办。我见过你们处长,在机关工作了这么多年,而且又长期从事人事工作,辞职定有原因。从今天老刘给我打电话来看,虽然老刘只字没提你们处长辞职的事,但我感觉此事与老刘关系重大,或是老刘意识到了与他有关。因此,在你们处长辞职一事还没有看透或是水落石出前,一定要不要参合进去。先静观其变。然后再做定夺。
听了父亲一席话,胡范心里似乎有了主心骨,就又问其父,刘厅长叫他一起去吃饭,他应该做哪些准备。其父问,都有哪些人参加。胡范就将晚上用餐人的情况及与刘大可的关系告诉了其父。
“他们都有什么爱好吗?”胡父问。
“都是文人,而且初次见面,具体情况不清楚。”胡范答道。
“老刘做事目的性太强,而且有个习惯,心烦意乱的时候,好找朋友吃饭,不动声色中将烦心事说出来,然后了解朋友的一些想法,供自己参考。因此他请吃饭的人和他的关系也就非同寻常。他们帮你说句话,比你努力十年都管用。这样吧,我记得上次我给你捎了几箱茅台。你拿两瓶吧,送给那个教授,小姑娘是你们厅的,就无所谓了。初次见面,不要给人家送太多的东西。否则,人家会认为你在显摆。另外,我知道老刘好画几笔。如果他们写字,你就代我求他幅字,日后我也借故打点一下。记住,今天老刘不仅仅是叫你吃顿饭这么简单。一定要少说多听。有事再联系。”
听了父亲一席话,胡范茅塞顿开,开车回家取了两瓶茅台酒,直奔“2号办公楼”而去。
胡范开车赶到“2号办公楼”时,刘大可的司机正一个人在院子里闲逛。见胡范下了车,刘大可的司机忙迎上前,胡范顿时明白了一切,就急着向房间内走去。刘大可的司机似乎看出了胡范的心思,告诉胡范,刘厅长与客人在楼上书画室。
当胡范提着茅台酒走进书画室的时候,若大的画案上,刘大可正在奋笔疾书,周教授在一旁不时的指点着。胡范知道吴灿也参加今天晚上的聚会,但见吴灿出现在画室里,仍是大吃一惊,不由的悄声对吴灿道:“你也参加啊?”
吴灿何等人也,反应极为敏感,而且言语也犀利,别说是在胡范面前,就是在刘大可面前也会毫不顾忌,感觉胡范的话有些刺耳,就反唇相讥道:“我为什么就不能参加你们的聚会?我的职务太低?”
人事处是何等部门,在厅机关,胡范每天听到的几乎是奉承话,甚至连副厅长也让其三分,耳闻吴灿刺耳话语,先是一愣,他知道吴灿之所以如此放肆,完全仰仗着刘大可这棵大树,而且自己也的确有些失言,一阵脸红,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我的人事副处长,新的财神爷,我和你开玩笑呢,看把你急的,脸上的汗都出来了。”吴灿说着,从画案上拿来一湿巾递给了胡范,借机深情的望了胡范一眼,道:“擦把汗吧,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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