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工作了,梁海星着实兴奋了一段时日。那时的梁海星感到天空是那么的蓝,空气是那么的新鲜,走路都似乎感到身子飘起来般。
第一次发工资,梁海星先是给父亲寄去二十元钱,用余下的钱到商店买了双三节头黑皮鞋。下班后,一个人穿着新皮鞋在办公室里不停的走着,感觉人一下子长高了许多,腰杆也挺得很直,尤其是听着那皮鞋踩在水泥地板上,发着有节奏的响声,心里有着从未有过的自豪感,真是美极了。
梁海星断然没有想到,更大的人生磨难,甚至是心灵摧残,也即将开始。
起初,梁海星分配到厅办公室秘书科工作。说是机要秘书,其实就是机关勤务员。除了管理厅领导的文件算是与机要秘书工作有所关联外,更多的是为厅长打水、打扫厅长办公室、管理机关值班室等一些事务性的工作。而且工作量极大。梁海星每天五点多起床,先是将所有的厅长办公室,还有厅长办公楼楼梯打扫擦洗完后,接着为每位厅长办公室打泡茶用的开水。全部处理完后,大约两个半小时,即使在寒冷的冬天,穿着单衣的梁海星也常常汗流浃背。尤其是遇到厅长半夜出发,或是从外地归来,梁海星将整夜难以入睡,免得耽误接送站。
一次,有一副厅长从外地出发回省城,夜里火车两点到站,梁海星担心睡过去,躺在床上睁着两眼,硬硬的熬到凌晨一点,然后喊来司机到火车站接那副厅长。等把那副厅长送回家,回到厅机关,已是凌晨三点,早上五点梁海星还要早起打扫厅长办公楼。整整一夜,梁海星几乎没有睡觉。而白天,呈送厅长文件等大量的工作要等着梁海星去做。更令梁海星深感不安的是,办公室主任杜一天似乎处处刁难梁海星。厅长办公室暖瓶里开水不热了,厅长找到杜一天,杜一天就当头将梁海星训斥一番,说梁海星责任心不强。其实,是那暖水瓶保温不好。值班室被子叠得不整齐,杜一天也要将梁海星劈头盖脸的批评一顿。本来厅里明确规定,每天值班员在交班前,除要认真填写值班记录外,还要将值班室的被褥整理好,卫生打扫好。但杜一天却认为梁海星太懒。有的厅领导喜欢养花,如果厅领导长时间出发,那养花的任务自然就落到梁海星头上。厅领导出发回来,见花养的不好,叶子落了,自然会传到杜一天的耳朵。在杜一天看来,完全是由于梁海星责任心不强所致,自然又要将梁海星训斥一番。梁海星心里很是不服,心想:自己的专业是中文,又不是学生物。除了默默的忍受,在强势的杜一天面前,梁海星连为自己的辩护的权利也没有。因为梁海星是农村孩子,逆来顺受似乎成了其天性。
起初梁海星认为,自己作为刚走出大学校门的农村学生,不懂机关上的规矩,杜一天对自己严格要求是对自己好。但时间一长,梁海星似乎明白了其中一些缘由,是杜一天对自己有偏见,主要原因来自刘大可:办公室主任杜一天与刘大可同为厅党组确定的第三梯队人选,二人一直在围绕副厅长的位子明争暗斗,杜一天将梁海星看作是刘大可的人,一直在对梁海星进行打压,以此降低刘大可的威信。而在两只巨兽的争斗中,梁海星只是那可怜的羔羊,属于他的,除了本能的保护外,只能是默默的忍受。
从杜一天对梁海星的态度里,同为一个办公室的秘书科长薛槐,还有内勤许妍妍似乎看出了梁海星与杜一天微妙的关系,似乎在变着法的整治梁海星,以讨好杜一天。
原本梁海星与薛槐还有许妍妍三人同在一间大办公室内桌挨桌办公。一天,梁海星外出送文件回来,发现办公室变了样:办公室中间被一排文件隔成了里外两间,里面是薛槐与许妍妍对桌办公,外面冲着办公室房门的位置留下了梁海星一张孤独的办公桌。
望着眼前的一切,梁海星的心里极为不安。恰巧杜一天有事进来,望着眼前办公室的重新安排,似乎也有些不解。薛槐便忙上前,望着杜一天,满脸微笑,因紧张而又有些结巴,道:“为加强文件管理,我们对办公室重新进行了调整,主任您觉得这样安排怎么样?”杜一天四处张望了一眼,似乎理解了薛槐的心思,厌烦的目光望了梁海星一眼后,望着薛槐笑道:“办文送文分开,很好啊,就应该严格管理。”
更令梁海星难以容忍的是,似乎有些明明不是自己的过错,薛槐还有许妍妍,也将责任推卸到自己的头上。
有一天,梁海星为在外办公的厅长送完文件后,将盛文件的人造革文件包当着薛槐与许妍妍的面,照例放在了办公室中间隔段的文件厨上,然后又忙着办其他的事情。
下午下班前,按照规定,为加强文件的统一管理,梁海星要去收在机关外办公厅领导传阅的文件,然而,当梁海星去取放在文件厨上的文件包时,却发现文件包不见了。梁海星问许妍妍,许妍妍则道:“你文件包放在哪我们怎么知道啊,我们又不负责帮着你看文件包。”薛槐则批评道:“你一直有着丢三落四的毛病,为什么我们把办公室隔开啊,就怕有一天,你连文件也丢了。你自己不好好反思自己,还问我们文件包放在了哪里?你的意思是我们藏起来了,还是我们拿回家私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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