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文件夹,马顺亮刚欲离开刘大可的办公室,不知刘大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对马顺亮若有所思道:“我印象中,梁海星曾在马山局工作过?”
每次干部调整都是件复杂的系统工程。按照惯例,一旦干部腾出位来,尤其是基层单位的主要负责同志出现空缺,必须立即提出新的人选。否则,等市里提出新的人选征求厅里意见时,工作就被动了。市里新派来的干部,不仅对局里干部队伍不了解,业务工作不熟,短时间内工作很难起色。更为重要的是,对任何一个单位来说,都是僧多粥少,而对任何一个干部来说,职务提拔职级晋升是最大的福利,每次职位有空缺,好多干部都在眼巴巴地瞅着,一旦被市里派进新的干部,意味着系统内又将失去一次提拔自己干部的机会,会在系统内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使本系统的干部认为厅长与地方沟通不够有力,有失厅长的权威,而眼下刘大可重塑自己威望的心情很迫切。然而,所辖市里领导的心态又何尝不是如此。为保持干部平衡,既然调出一名干部,就要想法再调进一名,否则,工作也不好做。梁海星在马山局担任局长,是全厅都了解的事情,为什么刘大可专门向自己核实?莫非想让梁海星再回马山局工作?马顺亮不由地大吃一惊,不知刘大可的心思,也就不敢贸然回答,点了点头,轻声道:“是的,梁海星在到厅人事处长任职前,曾在马山局任局长。”
刘大可似乎只是随便问问,因而对马顺亮的回答并不在意,马顺亮话音刚落,刘大可便道:“你在回复马山市委ZZ部的同时,告诉他们,马山局的工作很重要,为确保工作连续性,省厅的意思是正职由我们内部产生。我初步意见是,先让梁海星把坑占上,等条件成熟了再考虑新的人选。梁海星继续担任人事处长,同时兼任马山局局长,工作以马山局为主,人事处的日常工作由胡范同志负责。”
听了刘大可的话,马顺亮不禁大吃一惊,心想:刘大可这是演的哪一处戏啊?不按常规出牌。按惯例,一个干部从一个地方出来,ZZ上不会再平调到其原来的单位工作。马顺亮似乎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他并非是想让梁海星暂时顶坑,是刘大可想将梁海星调离人事处。是故意在整治梁海星!梁海星这么聪明的人,能看不出刘大可的心思?对刘大可的安排,梁海星会同意吗?再者,胡范主持人事处的工作,他能担起这么重的担子吗?果真如此,那自己就太累了。本来,梁海星还能帮自己参谋,胡范不仅年轻,缺乏经验,而且能力也远不及梁海星。对刘大可的意见,马顺亮从心里难以接受,但他明白,刘大可与梁海星芥蒂很深,这并非是刘大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此时的自己必须保持冷静克制,否则会连累自己。再者,这只是刘大可个人的想法,这么重大的人事安排,必须提交厅党组会议研究审议,即使自己同意了,其他厅领导也未必没有反对意见。想到这,马顺亮内心有些释然,就没再多说什么。
马顺亮抬头见刘大可没再说什么,两眼发呆,似乎其心里也不平静。马顺亮借机向刘大可打过招呼后,低头匆忙离开了刘大可的办公室。
不知是刘大可故意放风试探机关干部的心理反应,还是有着其他的考虑,陆美霜调离马山局到市里任职,梁海星再次平调到马山局任职的消息很快在厅机关传开了。念及昔日同事,往后见面机会较少,更为主要的是,梁海星想搞清陆美霜调离的原因,经过再三思量,终于拨通了陆美霜的手机。
手机一接通,梁海星便迫不及待道:“只有调离这条道可走了吗?”
“凤凰涅,浴火重生。我想彻底忘记过去……。”手机里,传来陆美霜的哽咽声。稍倾,陆美霜又道:“谢谢你给我来电话。你知道吗?上次去见你,我怎么回到的家吗?路上,各种情景涌上我的心头,我想到了好多种逃离尘世的方法,但最后觉得太不值了。还是觉得活着好。”梁海星很理解陆美霜的心思,心里很酸,更不知该如何安慰陆美霜。陆美霜又道:“我送你的杯子,你还保留着吗?”
“嗯。”梁海星点了点头。“本想那是留给你的遗物,现在看来……。”或许陆美霜过于伤心,没再说什么。梁海星静静地听着。过了一会儿,手机挂断了。
望着眼前的手机,陆美霜的话音似乎仍在梁海星耳畔回响。此时的梁海星心如刀绞,难以平静。
陆美霜的调离,准确地说是逃避,对梁海星影响很大。对陆美霜的勇气,梁海星从内心赞佩有加:生死是瞬间的事,但一个女人离开熟悉的机关,去陌生的单位工作得需要多大的决心和勇气啊。
既然陆美霜调离马山局的事是真的,那自己再次前往马山局也并非空穴来风,看来刘大可已决心将自己排挤掉,如果自己不服从ZZ决定,将违反ZZ纪律,背负着纪律处分不说,还有可能受到ZZ处理,而结局将会比去马山局任职还要惨;如果顺从刘大可的决定,自己的前途有可能从此结束。黄厅长好不容易将自己从马山局调回厅里,安排到如此重要的岗位,其目的就是想让自己进厅班子。而刘大可却将自己视为眼中钉,变着法的将自己往火坑里推。既然刘大可对自己已经有了很深的成见,即使再在人事处长这位置上,也将成为摆设,而且刘大可的心思已经很明确,他在极力培养胡范。自己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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