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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州城三十里开外,有一条极长窄沟。
窄沟两侧是漏斗状的两人高斜坡,不高,但难以攀岩。
斜坡正中间,是一条只能容纳一辆马车直行的土路。
因为这里时常有山贼埋点收取保护费,所以这处窄沟又被过往的商队们称之为散财沟。
个中辛酸,只有关起门来自己知道。
蓉州渝州两地商贾都曾上书官府请求庇护,却因为重农抑商的传统作祟,所以朝廷经常是对其爱答不理。
最后迫于西北整个商会的压力,最近这两年,两州军府方才联手清理了周围一带的匪患,还了商人们一个安宁。
今日,一辆灰色的马车缓慢驶进了散财沟。
灰色马车吱呀吱呀的压在土路上,碾碎了一个又一个土疙瘩,扬溅起黄色尘土。
当灰色马车驶到窄沟中间时,数十只粗大弩箭从看不到的地方倏然射出!
堪比成年人手臂粗细的弩箭在沟顶,编织出了一张死亡之网。
弩箭裹挟着破风声,一根又一根扎进灰色马车之中,穿透车夫的胸腔腹部,钉穿马头,刺破马肚。
沉重的马车,连带着车夫和骏马,像纸盒般被弩箭轻易掀起撕碎,扬起大片血雨。
马车被弩箭射的在飞在半空中翻滚了几圈后,重重摔在地上。
破裂的马车扬起大片黑色粉尘,摔裂成一地碎片!
近百名蒙着面,手持各式兵器的黑衣人从两侧林间钻出,或近或远的围住了这辆破碎的马车。
围观许久之后,有一人上前查看。
然后,他眼神一变,声音惊恐愤怒,“车里没有人!只有黑火药,快逃!”
金属碰撞的声音从刚开始出现时的悉悉索索,然后迅速响亮到仿佛全世界都在交织回响。
于是,黄乞儿看到随着逐渐剧的烈声响,继而出现的那许多人影。
那是几十道身材高大、身着漆黑铠甲、面覆黑甲的持剑甲士。
甲士们身上的黑色甲衣,甲片若蛇鳞般向下延展叠起,看上去异常冰冷无情,毫无生机。
“死剑士。”
黄乞儿看着甲士们,然后叹了口气。
他歪着头,看着被自己提起的江户,“你也肯用这些剑士了?我可记得,你曾最厌恶剑池培育死剑士。”
江户咬了咬牙,默不作声。
黄乞儿笑了笑,手掌一松,扔下了江户,然后慢慢迎向了那些持剑甲士,“看吧,你也活成了你最讨厌的样子。”
死剑士,以必死之心熔炼剑意。
一生,只出一剑。
很奇怪。
月光下,这些死剑士身着的甲衣其实并不厚实,然而一步一行间却发出比重铠还要响亮的金属碰撞声。
“剑池荣耀!”
橘河中央,楼船之上。
燕王李勋慢慢咀嚼着口中的肉片,放下了手里一直端着的酒杯。
他环视了一眼殿内,确认江户已经出去了足有近半个时辰后,终于忍不住轻轻翘起了嘴角。
李勋似乎坐累了,随即便站起了身子,走出殿内,站在了顶楼的栏板前。
站在栏板前,李勋看着河面上倒映出的五彩花影,似乎陷入了沉思。
“殿下。”片刻之后,裴宿历安出现在李勋身后,恭谨开口。
“楼船何时靠岸?”李勋身形不动,轻声问道。
城南窄巷。
只见那名死剑士的剑身上在声音响起的同时,弥漫出无数不规整、宛若碎裂瓷器的裂纹。
同时碎裂的,还有死剑士身上的黑色甲衣,面上覆着的黑色面甲。
黑色甲片部分被劲气崩飞插进地面、部分则是裹着劲气弹入了还未靠近黄乞儿的死剑士体内。
硬物绷断的声音继而密集的响起。
而黄乞儿正对面死剑士身上那破碎的黑色甲衣中,忽然噗呲噗呲冒出了无数血花。
黄乞儿神色平静的看着滋溅的血花,手腕一动,便是抽剑轻拍在死剑士身侧,将其拍飞至一侧。
然后他剑刃翻转,正欲要继续前奔时,突然喉咙一甜。
身子一顿,黄乞儿喉咙发出一声闷哼,嘴角流下一道血痕。
坐在黄乞儿身后不远处的江户清楚看到了这一幕,于是他咧开嘴笑了笑:“死剑士一生只出一剑。”
“你在剑池时亲自创建的死剑士,我想你远比我清楚这一切。”江户语气平静,眼神复杂,“虽然他们都只有六品,但集全部精气神的一剑,至少拥有四品巅峰的威力。
“一个还好,但是这里足有五十四名死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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