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钱傲意外死在了贵妃手里,谢青云反而无事一身轻,倒也不急着赶路了。他一面躲避巡逻的卫队,一面向宫外而去,时间还早,他要先去找到司南再回历国。
那女人的内力修为,比起小老弟也不差多少了。
对于钱贵妃是个“武林高手”的事情,他心里有些意外,更意外的是“铁壁”竟能受住那样一击。修为晋入引玉之后,“造形术”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他之前没来得及细细感受,这回程的路上,就慢慢琢磨起来。
“是由于法力的质变,引发的连锁反应么?”
一直以来,“造形术”限于修为太弱,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譬如在与蛇执事的对决中,根本用都不用着,“水牢”已很强悍了,但要对付蛇执事,恐怕连对方身上的灵压都无法突破,就会被巨大压力催化还复成水行灵气。
乾坤逆数的短暂突破,到底比不上真实境界。
他如蝙蝠贴般在抄手游廊的梁上,待卫队慢跑着过去,轻轻落地,继续思考着……冷不丁的,一缕劲风拂面,神识里,一柄短枪宛然流星般从天而降。
“什么东西?”
他侧身闪到游廊外,轻巧攀上围墙,身后轰然炸开,他回头看去,只见乱蓬蓬的废墟中斜插着一杆短枪,上面还有残余的白色蒸雾。
“这内力修为,已远超小老弟了……”
他眯眼向游廊另一边看去,那里站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但头发染得漆黑,眼神锐利,腰骨挺直。其背后斜插着一杆短枪,看来与自己的是一对。
“谢青云,你杀害龙虎帮护法,掳走龙虎帮帮主,现下落到本官手里,正说明你的仙运到此为止了。”
“本官皇城司赵信,是来抓你的。”他负手一跃,已轻巧地掠出十丈,几次起落,已到了废墟处,捡起短枪,指着谢青云冷冷道,“你若束手就缚,还能少吃些苦头。”
话音方落,四面八方都出现了铮铮甲兵。
那女人还是决定杀我灭口……谢青云神色平淡:“我并不觉得犯了什么需要被抓的罪行。”
“你自以为是正义的?”赵信冷冷道,“你自以为杀了他们,是替天行道?你随意地剥夺他人性命,却以为做了正确的事情?你凭什么如此狂妄?若是人人皆如你这样,要律法何用?”
谢青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面临这种质问,他讥讽地一笑:“如赵大人所说,我确实做错了,那么,那些被迫害的人,那些还没长到成人的孩子,他们受害的时候,敢问大人,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所以本官讨厌炼气士……所有一切打破规矩的……”赵信面上浮现怒色,“谢青云,我会全力杀了你,哪怕丢官也在所不惜。”
“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什么是正义,什么又是邪恶?”谢青云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一张张脸孔,唐绾绾的痛苦不甘的脸孔,段玉楼的憎恨怨愤的脸孔,王霜的绝望而空洞的脸孔,那份对这世道无声的控诉,叫他心里隐隐作痛,“大人——我早该明白的一件事,就是这个世界没有公道。”
“大人想杀我,丢的可不会是官。”他的神情渐渐冷硬,这正如他已逐渐冷硬的心。
赵信已不用问,因为谢青云腰间那把刀微微出鞘时,他已感觉到脖子上的寒意。但这并不会让他退缩,双枪合并成长枪,他丹田里的内力如同煮沸的油锅,他的全身都被白色蒸雾笼罩。
枪出如龙,白色蒸雾更是先一步朝前吐露,没有人能形容这一枪的精妙,所有的内劲全部凝聚成了一个点,这一点就是风暴中心,就是焰火凝聚力量炸开之前的样子。
谢青云面无表情站着,某一刻,忽已拔刀。刀光乍起即统御十方,所有的劲气就都被消磨了,这还未炸开的焰火眨眼间被生生掐灭。
轰!
赵信身下废墟再度下陷,那是他的被击散的失去控制的内力。他脸色变白,嘴角挂了一丝血迹,“你不是武者!”
“但我是武道家。”谢青云道。
失控的内力进一步毁掉了围墙。
谢青云轻轻翻身落到后面花园里。
卫兵们早已涌来,他还刀归鞘,双手各夹一张黄符燃烧。
“造形术·水牢。”
水牢从天而降,在笼住几个卫兵后,竟又伸出了水的触手,咻咻的缠住更多卫兵。卫兵们带着惊恐被触手抓到了空中,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谢青云细细领会着这一变化,忽见几个被笼住不能呼吸的士兵脸色憋得通红,他心里一动,水牢又生触手,伸到自己“肚子里”,把几个卫兵的脑袋拖出到外面,使他们能够呼吸。
水牢竟仿佛活了一样。
好家伙,法术成精了?
“千幻镜·雷剑……”
谢青云忽然发现身上的铁壁自发离体,于他身后重新组建成六棱状壁障。
砰!
一柄浑身通电般的巨剑从天外飞来,正中壁障中心。
青剑门的也来了?
他眉头一挑,却发现铁壁的强度有了夸张的提升,竟死死抵受住雷剑的攻击。他一时倒忘了动作。
崔师兄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一张脸都皱成了苦瓜状:“这可是我最强的招式!”然后他才看到那些水牢,心里如有万马奔腾:这,这是二阶引玉能办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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