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现在还想着,不就是被人一巴掌打晕了,捆了一会儿,嘴里塞了点脏东西嘛,这个小女孩有什么好哭的?比她难受的人多了去了!
你是不是还会想,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就这么点出息,还能干什么?”
薛白雪啜泣着抬起头,眼神清亮而倔强,
“全联邦的人都知道,
你是整个天梯自治领最年轻的警察厅长,
最年轻的警察部长,还是破案最多的神探,
自己女儿遭到点什么暴徒的袭击,那简直就是如家常便饭一般。
这次只是被打晕,下次哪怕就是被糟蹋了又怎么样?
你是不是想说,你见过的死人比我见过的人都多,就算是我死了,你是不是也觉得和死了路边一条野狗差不多?”
“闭嘴!”薛宁断喝了一句,“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蠢话!你是我的女儿,怎么能把自己比作路边的野狗?难道不要自己的脸面了吗?”
“呵呵,都这个时候了,还跟我提脸面?你怕是只在乎自己的脸面吧?!
一口一个联邦,一口一个人民的,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懂吗?”薛白雪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嘴角又带上了一丝讥讽,
“满口仁义道德,大义凛然,自己的丈夫去世不管不顾,自己的女儿被打不闻不问,自己在办公室和上司勾勾搭搭,呃,叫蔡易是吧?你们是不是……”
“啪!”薛宁快步向前,抬手给了少女一个耳光,怒斥“什么话都是可以乱说的吗?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你爸爸他,他……”
“不要提我爸!”女孩大吼一声,捂着脸,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薛宁看的心头一疼,伸手想给她擦擦,被姑娘一偏头,强行躲过了。
“打吧,打吧!反正我长的这张脸就是给人打的!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都想着打我!”
薛白雪大声喊了一句,拎起一个小包,抬腿就要往外走,“这不是我的家,我滚了!你就当没我这个女儿!”
很快的,女孩又被薛宁拧着手腕抓进了卧室,径直扔到了床上。
薛宁的手看起来细白柔软,该用力的时候,简直就是一只铁钳,抓的薛白雪眼泪直流,根本就无法挣脱。
自己明明比母亲还高出了半个头顶,依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把自己当成一只兔子般的抓来抓去。
姑娘眼神一凛,刚刚被扔在床上的身体一弓便弹了起来,一个直拳便冲着母亲打去,顺便足下一个正蹬,整个身体重心向下,面向卧室之门,便要夺路而逃。
“啪!”
薛白雪的那记直拳直接打掉了薛宁的眼镜,薛宁整个人都是一个趔趄,但身形却没有纹丝的紊乱,只一个错步,整个人又稳稳的立在了那里。
薛白雪一下子便愣在了那里,她万万没有想到薛宁竟然连躲都没有躲。
“我打你一巴掌,你还我一拳,扯平了。”薛宁弯腰捡起地上的眼镜,轻轻架在鼻梁上,一脸平静的看着她,
“这个家就是你的,你不要滚,我滚。”
她伸手按着薛白雪的窄肩,把她轻轻按坐在了床上,“不管怎么说,打你都是我的不对。以后,千万别在吵架的时候提你父亲,好不好?”
薛白雪木然的点了点头。
“我和吴琼说了,这几天给你炖些安神补脑的药粥,你确实受了惊,这几天静养一下。妈妈……我那里忙,这几天就不回来了。”
薛白雪继续木然的点了点头。
薛宁轻叹了一口气,给她扯了一条被子过来,又拿起床头一个有些破损的玩具兔子,放在她手上,
少女轻轻的抱住被子和兔子,整个人还是失魂落魄的样子。
薛宁起身,手指虚空轻点两下,房间的灯就亮了,
“一个人在家,还是开着灯吧。一看你就知道还没有洗漱,洗个热水澡吧,好好睡一觉。”
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伤口多少有点淤青,那个苏微力气还真的是不小,
家里又不是没有药,要是真的没有了,从天网上下载几粒吃吃,活血化瘀的就行。”
听到了苏微两个字,薛白雪的神情多少有了点变化,她“哦”了一声。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薛宁起身,临出门又站了站脚,
“别任性,这伤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稍微上点药,早就该好了。你留着不就是想给我看看吗?
我看过了,知道了,你去治好吧。门不关了,你起来喝杯冰镇蜜水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眼看着薛宁离开,薛白雪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挽留一下,等意识到的时候,人已经出了大门。
下次母女再见面,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了。
“8岁那年就决定要把妈妈这个东西戒掉了的,竟然到现在还不死心,活该。”薛白雪紧紧的抱着看起来做工并不算多么精致的兔子,眼泪又大颗大颗的掉落了下来。
“她都知道我留着这个伤就是为了让她看看,那她为什么不知道过来抱抱我呢?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女孩轻轻揪着兔子的耳朵,轻轻对它说。
“我就是想把喜欢的人留住,又有什么错呢?
你来抱抱我,好不好,司芒?”女孩吻了吻兔子的眼睛,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擦干,把兔子放下,起身,洗漱。
宛如一名折落凡间的精灵。
窗外,夜色如水,星芒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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