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总督府相隔五条正街的南安王府,五间兽头大门前两座巨石雕刻而成的雄狮旁的拴马桩上,系着十几匹骏马。
有人翻身下马,快步朝着石阶踏去。也有人急匆匆出府,翻身上马,消失在夜色中。
王府正门上悬挂着赤金龙纹大匾,其上雕刻着龙飞凤舞的“敕造南安王府”六个鎏金大字.
虽说南安王镇守岭南道,但王府却修建在富丽堂皇的江南金陵城。
此时,王府偏门不停有劲装男子进出,每个人脸上都是神色凝重。
穿过一道蟠龙照壁,蜿蜒曲折的庭院游廊间的大红灯笼如同火龙一般延伸进王府重重庭院深处。
王府深处一间古朴的静室内,装饰简洁,一张临窗桌案上摆放着兽头薰笼,其上升起袅袅檀香。
静室正中摆放一座青铜冰鉴,散发出丝丝凉气,让整间静室温度适宜。
“你们说说看,广陵那边到底怎么办?”一个身形健壮的中年男子,穿着一丝宽大的华服,长发披肩,鬓角的银发在烛火的映照下异常醒目。
男子正是当代南安王李牧之,整个身影都笼罩在肃杀的气势下。
自己的庶子已经失去了音讯,而那个叫许凡的竖子竟然掌管了许府。很明显,他的儿子要么死了,要么被许凡抓了。
李牧之手背上的青筋凸起,熟悉的他的人都知道,南安王此时异常愤怒。
冰鉴旁围坐的三人,正品着南岭独有的水果,他们正是南安王的智囊,白面书生萧运、青须道人吕浩承、毒蛊君侯张巨白。
“阴阳门既然插手了,我们就先看看。相信王爷掌握的消息,秦如海定然也有一份。阴阳门此时现身广陵城,也是为了谋夺广陵许家的产业。朝廷不会坐视不管。”
一袭雪白长袍的文弱书生模样的箫运吐出口中的荔枝核,平静道。
“我死了一个儿子。”
“哦。”
白面书生箫运又给嘴里放下一颗荔枝,继续说道。“王爷是要做大事的人,什么样做可以使得自己谋取最多。若是非得给王爷的儿子报仇。”
箫运想了想,咬下一口荔枝肉,看了一眼满脸绿色的张巨白,眼神玩味,“那就请巨白大人亲自去一趟广陵城?只是这样...”
“只是什么?”
“这样会暴露王爷的意图,不值当。“箫运吃下所有的荔枝肉,舌头卷着荔枝核在口中打转,含含糊糊道。
“吕道人,你呢?”
一袭青色道袍的吕浩承上下嘴唇惨白,身体还时不时颤抖,不过双手却紧紧贴在冰鉴上,感受着舒适的冰寒之意。
沉默片刻,吕浩承活动了一下脖颈,使得颌下青须上的冰霜抖落不少。声音嘶哑道,“早杀?晚杀?一切都取决于王爷。”
静室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两排烛火在兽头烛台上嘶嘶作响。
南安王右手猛然紧攥成拳,手中的那封书信化作一团碎屑。
“那就先让秦如海和阴阳门的先斗一斗。本王可以先作壁上观!”
可以听出,最后几个字,南安王李牧之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
翌日清晨,阳光洒落在许府大院。
一夜未睡的许凡依旧兴奋的在抱厦的酒架前收藏美酒。
梨花白、桃花醉、杏花酿...只要是广陵城中最上等的美酒,都在面前数十排酒架上。
不过,现在这些酒坛都空。
所有酒全部进了许凡腰间的破旧葫芦。
若是旁人在场,一定会惊呼这个破旧葫芦恐怖的“肚皮”!
数百坛酒一夜之间被许凡扫荡一空。
“咯吱”一声。
许凡推开房门,缓步走出抱厦,沐浴在清晨的金色阳光下,右手遮在额头上,挡住刺眼的阳光。
“少爷,您总算出来了。”
紫儿一袭紫色长裙,美眸瞪大,担心的望着走出抱厦的许凡。
若不是外面有家丁扈从拦住,紫儿一早就冲进抱厦,要看看自家少爷一夜不睡,待在抱厦中要做什么?
“你们把这里守好,不能让人进去!”
许凡来到紫儿身前,朝着庭院中七八名家丁扈从吩咐道。
昨夜,除了第一个酒坛,许凡是用一指贯穿。其余酒坛,他都是轻轻一敲,酒坛表面出现了很自然的裂痕,酒水顺着那些裂痕落入他的真解葫芦中。
虽然是一夜未睡,许凡却异常开心。真解葫芦表面居然有两道裂痕修复了,那可是他当下保命的手段和底牌。
紫儿嘟着嘴,一脸不开心。“少爷,您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们还是先回波涛庭,您吃点早饭,然后好好休息一下。”
许凡听了紫儿的建议,也是觉得自己太心急了。这样不仅容易被别人识破,还对当下的身体不好。“好,一切都听紫儿的。”
两人一同离开这处偏院,返回波涛庭。
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守在抱厦前的四名家丁扈从都十分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房门,想到许凡回府之后对下人们的惩治,浑身打了一个寒颤,急忙将头扭回来,笔直的守在门前。
回到波涛庭卧房以后,许凡盘坐在床榻上,打开破旧葫芦,鼻尖贴在葫芦口,仔细嗅着葫芦里的酒水。
葫芦里已经不是单纯的梨花白,还有桃花醉、杏花酿等各类美酒。
“真解啊,真解!你可要早的恢复。为了可以让你恢复灵智,我可是将广陵城中的所有酒水都买了!你可不要让我等太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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