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来了又走,不见护士查房,也无人探房。
孙恪正好利用这个时间,梳理下思绪:昨天早晨踢球,头部受伤,醒来后,多了很多很多记忆。故事主人公是一个中年油腻男,好像和自己有相同的童年经历……
电影瞬间快放,消失的儿时记忆不断被想起:湖底摸鸭蛋,抹黑偷西瓜,爬邻居墙头偷杏子,爬树扒老鸹窝,往女同学头上丢苍耳,帮邻居奶奶穿针……
刚进肚子的鸡汤,仍然口齿留香,提醒这都是真的,不是电影,孙恪头发昏,一会儿又沉入昏睡。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耳边闲聊,
“病人头上缝了五针,可能会有轻微脑震荡,其他各项指标正常,七天后再来拆线。小伙子身体棒,不会留什么后遗症。”
“谢谢医生,谢谢学校,谢谢杜老师,小恪让你们操心……”
“对对,谢谢各位好心人。小孩不懂事,尽给大家添乱…我们农村人见识少,不会说场面话。这是刚摘的芦笋、山药豆、花生,不值几个钱。我老孙敢拍胸脯保证,绝对没打农药!”
“孙恪爸爸,您太客气,快快收回去。孙恪同学表现一直良好,据我了解,这次也是被同学强拉着去踢球……医药费你们不用担心,学校负担一部分,组织踢球的同学再承担一部分。”
“杜老师,这怎么行?真不怪同学,就怪孙恪眼瞎,看不到地上的砖头。农村人皮实,一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我像他那么大时,带着地板车、铁锹去修河堤。额头上见血,地上抹一把土,就能止血。”
确定我是亲生的?
孙恪睁开眼,喏喏,“杜老师,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来啦?”
闭上眼,又赶紧睁眼,心里一阵狂喜:父亲孙大田孔武有力,胳膊上一堆堆肉疙瘩鼓起;母亲张翠一脸精明,一头黑色长发。虽然生活困难,两人脸上充满希望和活力!
孙恪心里狐疑:我为什么产生如此情绪?暑假没过半个月呀,我爸妈一直是这样啊!脑海里满头白发,额头一堆皱纹、见人畏畏缩缩、唯唯诺诺的老两口又是谁?
送走探班老师,外面已是华灯初上。
明天就是八月十四,今晚月亮特别圆,透光纱窗,照进病房里。
孙大田、张翠躺在空闲病床上,小声嘀咕:担心店里的生意,记挂两个不懂事的小女儿;高兴医生、班主任拿走土特产,担心医药费。
白天睡的太久,现在精神十足,孙恪极力劝解,“妈,我这是硬伤、皮外伤。你们早点回家,甜甜、小小在家等着呢。奶奶年纪大,照顾不好小孩子;家里的代销点不能关门太久,容易丢失老顾客!”
老家在单州三岔河镇,离此30里路;
几年前,镇上供销社倒闭;张翠下了岗,在105国道边搭起两间屋子,开了一家杂货店《孙家铺子》,销售种子、化肥、油盐酱醋、服装鞋帽。
想到家里的一対小儿女,女强人张翠开始沉默。
“小恪,我和你妈明天就走。明天八月十五,正好去大棚市场进一批货。”孙大田拍拍妻子肩膀,轻轻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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