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当陆景望向那池塘,那池塘中一道炙热、炽盛、光芒璀璨的气血漩涡便如同一轮大日一般灼灼燃烧。
在陆景元神眼中,整个东院几乎都被染成了赤红色。
陆景连忙停下脚步,悄然退了出去。
“这陆府东院去不得。”
陆景心有余悸,如方才那般旺盛的气血漩涡,必然是有一位极强的武道修士在其中练武,激发气血。
那气血漩涡煌煌灿灿,如日高照,气血激荡灼烧,强大不凡。
若他贸然靠近,且不说被那强者发现,便是靠得近些也会被那气血漩涡卷走,元神就此被烧融!
“这深夜修炼武道,迸发出炽盛气血的,不知是不是那位黑衣的吴悲死。
怪不得说贵胄府中妖鬼不存,有这样的强者坐镇,寻常妖鬼,有哪里胆敢靠近?”
陆景一边四处,一边朝上游荡,不知不觉又来到北院。
飞过清流亭,再往那一边,便是别山院。
陆景感知到方才那气血漩涡,知道陆府这样的武勋世家其实卧虎藏龙,并不敢飞得太高。
保不准便有哪一位雪山强者炼化了眼眸,看到他在空中游荡。
但以他的高度,还是能看到别山院北侧的房舍。
明明已至子时,那房间中却灯火通明,陆景元神仔细听取,却还从其中听到陆江和周夫人的声音。
隐约见,他还听到许多熟悉的名字。
陆景、青玥、重安王妃……
陆景眼睛微微一眯,又仔细看了看这别山院。
其中偶有气血旺盛的守卫走过,却离陆景极远。
于是陆景便朝着陆江院里的房舍漂浮而去。
来到窗户一侧,陆景并未穿墙而入。
他仔细倾听,房中的陆江和周夫人之间的交流,已经进行到一半,却仍然被陆景捕捉到蛛丝马迹。
周夫人前些日子那一场大病,令她至今萎靡不振,神情恍惚。
可是她仍疼爱自己这独子,语气中满是溺爱。
“江儿你又何必闷闷不乐?你与那陆景的嫌隙我已找到法子为你出气。
便如我所言,重安王妃明日傍晚便到府里,我向钟夫人推荐由那和陆景相依为命的侍女前去侍奉,我听说重安王妃平日里极挑剔,陆景房里清苦,那青玥又何曾见过什么世面,知道什么礼仪?去侍奉王妃少不得要挨罚……”
陆景听到这里,眉头不由紧皱,眼神也越发平静。
令他意外的是,陆江却道:“娘亲!我与陆景有仇怨,是想让那陆景与我低头,让他付出些悖逆于我的代价!
如今他入了书楼正得志,朱夫人又说不得因陆景而开罪南国公府,我奈何他不得。”
“可现在南风眠回来了,南府有了后继者,南禾雨那等天纵之才又如何甘愿委身于陆景?不消说,自是要退婚、写休书的。
等到那时,再慢慢平了我胸中那口气也就是了,他还能飞了不成?
娘亲,我与他的宿仇,平白拿一个丫鬟出气?这岂不是失了我的脸面,便让我如那没本事的小人一般。”
陆江语气里有些无奈,似乎不耻于自家娘亲的做法。
没想到那周夫人又道:“你还不曾看出来?陆景与那丫鬟相依为命,两人比亲人还亲,青玥受了责罚,那陆景能讨了好处?而且陆景事后必然听闻是我向钟夫人推荐的丫鬟,心里有气,你再使些手段,他必会冲撞你。
你是他堂哥,于情于理受不得他的冲撞,到时候你师出有名,便是豪打他一顿,也无人能说些什么,只要不打死打残便是,以你的能耐,让他受些苦大约并不难吧。”
周夫人一些话语,陆江更是沉默下来。
良久之后,陆江有些迟疑道:“这重安王妃乃是贵客,青玥若是冲撞了王妃,又是母亲你推荐那陆景的丫头前去侍奉她,罪责岂不是还要落在你身上。”
却听周夫人又笑道:“你太愚笨了些,钟夫人不知我从顺和伯妾室嘴里知道了王妃易怒的性格,便是青玥冲撞了王妃,老太君和钟夫人责问下来,我道几声怨,这事也落不到我头上。
江儿,我之所以这般做,还是为了先顺你胸中一口气,等你念头通了,便好生修炼武道,莫要再招惹这许多事端,老爷的心思已不在二府,我们虽有些路子,但还需你自己有能耐才行。”
“等出了这口气,若事情真如你说的那般,南府退了婚,这陆景不过是个受老太君和钟夫人厌憎的,自能落在你手上,便是大府老爷回来,我们不能将他打死了去,我也能与朱夫人说,还是在那青玥丫鬟上做文章。
据说陆烽早些年里向陆景讨要过青玥,我不为你求,为陆烽求,没了朝夕相处,相依为命的青玥,也够那陆景苦一阵了……”
窗外的陆景仔细倾听了好一阵,这才缓缓飘回西院。
他回到肉身,只觉得他胸中也有一股气,无法通达,无法顺畅。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我今日去寻妖鬼,没想到陆府中还有不如妖鬼的。”
陆景深吸一口气,起身拿出他从泰和堂中买到的许多草药。
又拿出顺道买的一杆小秤。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这次的事,只可隔夜,绝不可隔日,否则我心绪难平。”
陆景脑海中,猿心丹的丹方浮现开来。
又想起鹿山观神玉关于猿心丹的描述。
“丹方极简……我原本还想在书院寻一位丹师仔细配置,务求丹药效用达到极致,但是如今……”
“只须我能突破气血境,明日清早打残陆江……”
“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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