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镇之长,我完全是就事论事,根本不存在你说的那种心思。”
徐搏也冷了脸,潜台词很明确,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哼,理由。”庞兴亮继续追问。
徐搏道:“当然有理由。铅锌是重金属,有毒性,粉尘危害人的呼吸系统。锌浸出和电解的都是高酸物,腐蚀严重。不但破坏环境,也影响当地生态,非常不利于人民身心健康,这是其一。其二,一共挑了十九个地块,总面积超一万亩,租期五十年,这哪是建选场?分明是圈地,要变更使用性质。”
奶奶的,拿个鸡毛就当令箭,果然他妈的没管过事。
庞兴亮心中暗骂,嘴上反击:“不论什么矿藏,要么有毒,要么有辐射,咱们周边的山照样有,人还不生活了吗?其实在长期与自然相处中,人已经适应了环境,这种影响可以忽略不计。至于你说的圈地,变更使用性质,完全就是主观臆测。”
“适应了?建选场那可是要冶炼、精选的,会产生大量废气、废渣、废水,影响深远,怎么可能是忽略不计?”徐搏回怼道。
“别的乡镇照样有选场,甚至本身就有铅锌矿,不是照样几十年过来了吗?”
“那是用成千上万人的身心健康换来的,是以环境生态恶化做的代价,光是矽肺病人就增加了二十七倍。那些乡镇一直如此,原因很多,有不得已的历史因素。我们难道非要主动把灾祸引过来吗?”
“果然是耍笔杆的,上纲上线功夫真是了得。”
“至于说他们圈地,绝非我凭空想象,而是有先例可循,昨天党报上就有相似案例,难道党报也是你说的……”
“哼,从村民到镇里,再到县领导,大伙都同意,就你自己反对。分明是嫉妒,见不得别人好,故意和大家作对。这么的,大家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庞兴亮冷哼着打断,不再留任何客气。
其实这几天他已经想明白,领导没指示本身就是指示,是让自己该咋样就咋样。
自己可是党委书记,镇政府也必须在党委领导下,何需看小屁孩脸色。
尤其就冲小屁孩这种态度,自己也有必要动用权威和能量,领导指定也是让自己压着他。
“同意与鑫隆陆发矿业合作的,请举手!”
庞兴亮话音刚落,徐搏生硬接话:“我要提醒大家的是,所有人的表态必须如实记入会议纪要,永久存入档案,并报上级备案。”
本来人们正要举手,听到徐搏这么说,全都收住动作,面面相觑。
这可是白纸黑字,永远都会留底,万一有什么后遗症……
人们全都含糊了。
庞兴亮挑了挑眉毛,差点当场炸毛,但仍尽量忍着没发作,不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徐镇长,何必那么较真呢,通融通融不行吗?”常务副镇长章建河接了话。
徐搏转头看了眼,并没说话,很是不屑。
章建河不由得尴尬,但仍旧继续道:“你看这样行不行?假如你觉得面积大,咱们再和企业商量商量,适当划小一些面积。
“原则问题没得商量。”徐搏终于硬梆梆地回应了。
章建河真想骂娘,但他没敢,而是气呼呼地喘起了粗气。
其他人也打消了解劝念头,个个脸上神色不善。
“各位,大家的努力就要付诸东流了,这可怪不得我。”
庞兴亮此话一出,人们的怒意又加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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