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郝孝仁就回了镇里,直接到玉凤饭庄就餐。
郝孝仁喝到中途,去公共卫生间方便,恰好手机响了,于是大着舌头接通。
“我郝,呃,郝主任。”
“听谁说的?不许瞎嘚嘚。”
“矿上说镇里不同意租地?他们嘴真不严。你不能再继续传播了。”
“庞书记当然支持租地了,为老百姓创收嘛!主要是……唉,党委也不能把政府事都管了。”
“我就一跑腿的,说了管屁用,政府主事的是大镇长。”
“别瞎猜了,是你讲得新来镇长阻挠,我可什么都没说,挣不上钱也不赖我。”
郝孝仁刚提着裤子走了,座便卡间门打开,一个大脑袋男人走了出来,望着郝孝仁离去方向眨巴眼。
大脑袋男人姓崔,外号“崔大头”,把郝孝仁刚讲的内容都听去了。
虽然郝孝仁说的含含糊糊,但崔大头听明白了,说好的矿上租地,被新镇长搅和泡汤了。
崔大头的大伯二伯绝户,两家闲置荒地都归他。再加上自家和父母家的,他的荒地最多,也对出租给矿上最为热心。
还指着租金推牌九呢,现在全成了泡影,这怎么行?
崔大头稍一迟疑,急吼吼地冲到饭庄外,打起了电话。
“三马虎,听说了吗?矿上不租地了,是新来镇长不让租。”
“消息绝对准确,可以说是权威发布。幸亏今天玉凤饭店请吃饭,要不根本听不到。”
“当然不能这么让着他,必须争取咱们正当权益。”
“涉及全镇好几百户,他这是断上千人财路,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他。”
“好,你负责你们村的,再把二牛子和六大蛋两个村通知了,我联系剩下那些。”
看着饭庄外不时打电话的崔大头,郝孝仁嘴角浮上笑容,立即给庞兴亮发去两个字:【搞定。】
随后摇晃着身子出了饭庄,好像不胜酒力提前退场似的。
第二天一大早,崔大头等人便到了镇里,一下子来了有二百多人。
“你就是新来的镇长?”
徐搏刚吃完早餐出来,就被崔大头等人截住了。
“有事?你们是什么人?”徐搏狐疑地扫视着人群。
“我们是村民代表,就想问问,是不你不同意租地给矿上?”崔大头追问道。
徐搏稍一沉吟,严肃地说:“有什么事可以通过村里反映,再由村干部反馈给镇里。”
“这事村里能做主吗?你就说是不是你反对的?”崔大头语气咄咄逼人,不得到准确答案誓不罢休。
这时正是吃早饭时段,镇里工作人员不少,但都远远地看着,并没人上前帮着分忧。
郝孝仁隐在同僚后面,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绷得很紧,一副替镇长揪心的样子。
“倒是给个话呀,到底是不是你死活拦着?”
崔大头逼问更紧,转向四周卖起惨来,“镇干部有公家给开工资,上哪都坐小轿车,吃饭出差一律报销,买包卫生纸都开发票。哪像我们小老百姓,靠天吃饭,土里刨食。没有这些租金,我们拿什么给孩子交费、买药、进化肥?你看我这,租金一直下不来,人都营养不良了。”
你胖得跟猪似的,还营养不良?
好多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什么好笑的,我这是浮肿。吃的太过单调,严重缺维生素和微量元素。”崔大头说得煞有介事,还特意在胳膊上掐了几下,“看见没?肉半天弹不起来,局部坏死了。”
其他村民也跟着撸胳膊挽袖子,现场一时间变成了比惨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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