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会说话,我可爱听呢。」
梧惠放松了许多。她不再感到拘谨,捧起了面前的茶。摸到温暖的杯子,她像是想到什么,不自觉地发出关切的提问。
「您的声音——」
凉月君淡淡道:「大晚上,说话那么大声干什么。」但他说话的声音可一点不小。
「哎唷,不要紧的。」云霏摆摆手,「告诉小妹也无妨。我的嗓子就是这样的,话说太大声,或者说太久,就容易哑。这是我早年唱戏太多,吊嗓子的方法不好,喉咙坏了。」
「您可真卖命呀……」
这就是对自己热爱之物能够付出的程度么?梧惠实在敬佩。
「该养护的法子,都试过。我祖上传的各种方子,本来都挺灵呢。是我不听劝,仗着年轻,一点也不会劳逸结合。现在可好啦,倒是再也不必登台演出……所幸,我的弟子们一个赛一个出息。他们就是我的手眼耳鼻口,替我省了不少心。」
真厉害,真厉害呀。梧惠在心中止不住地想。就在这时候,姜黄色的虎纹猫不知何时窜到了楼上。它没有犹豫,熟练地跳到云霏怀里。她摸着它的头,便传来呼噜呼噜的动静。
「你的事,我听他们说了些。上次你是与一位男性同行,是吗?这次他不在呢。」
「呃,嗯……嗯。」
梧惠暗想,如果这次莫惟明与她同行,大约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吧。
云霏温和地说:「在冻冻带你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麻烦你说一下吧。」
梧惠叹了口气,像是要把心里的哀怨都吐出去。她发挥了从业人员的优势,事无巨细、绘声绘色地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之后,云霏若有所思地支起了脸,喃喃道:
「戴着围巾的走
无常……」
她与凉月君对视一阵。
「如月君么。」凉月君支起下巴,「就是那个与我们算同一辈分的小孩子——按照无常鬼的寿数来算。嗯,他的话……倒不是来拱火的。」
「原来是如月君吗?」那便是二月死的无常了,「他说我可以跟着冻冻来。我便想,你们大约是值得信任的。」
被提到名字的冻冻抖了下耳朵,但仍在呼呼大睡,没有睁眼。
「瞧你说的。看来是我的弟子们之前太过严厉,吓到你了。」
「哪里的事。」
凉月君似乎仍对什么事念念不忘。
「嗯……你对星徒的事,有什么想法吗?」
刚放松没多久的梧惠又坐直了,喝了一半的茶险些没咽下去。看她这模样,凉月君伸手凭空向下压了压。
「紧张什么?又不是非逼你站队。怎么,还在记仇上次将你们扫地出门的事?」
「呃,那倒没有。」
「再怎么说,能让你过来……虽然如月君没有明说,但我想,他也倾向于你不要插手这些。不过既然他说还会找你,应该会挑一个空闲的时候,将话与你掰扯清楚吧。」
云霏则没有说话。她向前倾身,将桌子上的小盒打开。里面赫然出现一个色彩与纹路都十分特别的缠丝玛瑙,鹅蛋大小。仔细看,上面还打了细小的孔。初见的确有些惊艳。更让人惊讶的,是他们怎么敢就这样把法器暴露出来。梧惠想不明白。
「无论你怎么想,」云霏伸手示意,「星徒的身份,有时也并非自主选择。法器有着属于自己的意志,也会用自己的语言传达讯息。有时候,分裂的法器也与质量无关。并不是说谁拿的多,谁就能得到星徒的身份——这个道理很多人想不明白。你甚至可以试试看,这个埙交到你手中,也未必能够吹响。你会受到各方的关注,这是自然。」
梧惠迟疑地盯着桌面,没敢动。她缓缓说:
「这、这我就不试了……但我还是想知道,为何从上次的态度判断,您这边,似乎并不希望我们参与?如果凉月君与您的态度一致的话……」
「啊,那个啊。」凉月君无所谓地回应,「那是个人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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