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子?”郎华喃喃着,思绪不禁缓缓飘远。
有时候,人们会说:一个名字所代表的的意义,远比名字本身要更加沉重深远。
曾几何时,小黑子是他的副官。是他军旅生涯中一手带大的后生晚辈,血肉沙场中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
在郎华的印象中,小黑子始终是黑黑瘦瘦的,似是从来没有白白胖胖的时候。
黑瘦的样子,配合堪堪一米七零的身高,在一众人高马大的士兵中间几乎显得像个二小子。
但小黑子能拥有“风动”和“水起”两大基本主系能力,自然战力不俗。
他若真正火力全开,发起飙来,连当时的郎华上尉想要拿下他,也要费一番不小的功夫。
但直到小黑子被提拔为了中尉副营,军衔仅次于郎华,守备营里的大老粗们还是喜欢当面喊他“小黑副官”。
倒不是那些人记不住这位“黑副官”的家姓,只是军中守备生活向来枯燥。喊声“黑副官”然后被小黑子笑骂着追个鸡飞狗跳,今天这才算完整。
大概便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不过小黑子,也当的起“小”黑副官的称号。
守备营里的士兵,大多是三四十岁的大老粗。郎华这样的年轻人都不多见,更别说像小黑子一样年方二十的小子。
若非末世爆发,遍地都是家破人亡,这些来自各行各业的人是不会踏入军伍的。
“大老粗”们的孩子若是尚在人世,大概也要跟小黑子这般大了才对。
那年小黑子20岁,郎华还是24岁的青年上尉。
然后末世十三年“终极一战”的时候,小黑子带着永远的25岁死在了阵地上,那时的郎华还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
“终极一战”那一年最是难熬。
当时“星盗者”出尔反尔,撕毁停战协定。大军出击下,“委员会”伪和派成员及其附属军队和民众被大量屠戮。
即便残余幸存者终于想明白了立场,重新拿起枪,联合当时已经式微的“顽抗派”,对星盗者再度宣战。
但终究是无力回天,数条防线被一再突破,反抗军主力阵线一退再退,狼狈地不成样子。
终于到了最后半年,就连稳守后方的那塔山研究基地,都成了前沿阵地中的一员。
郎华和小黑子他们,也不得不忙碌起来。
“有像通讯”总是不如无线声讯来的稳固,那半年里郎华和小黑子频繁经由通讯器传达、接受战令和情报,但真正面对面相见的次数却寥寥无几。
战事的残酷符合了所有人的想象,又远超了所有人的想象。
不断有人死去,无论是曾经调笑“黑副官”的大老粗们,还是自愿支援前线的护士小姐。
稍微有些运气和实力的,便可以和死神擦肩而过,落一个重伤昏迷的下场。
便是向来以悍勇著称的“黑副官”也不例外。
而郎华和小黑子的那几次相见,无一不是在病床上。
他卧床,或是郎华卧床,或者两人皆卧。
有时恰巧病床上的双方,都保持了神志的清醒。
他们便会说上几句话,几句和战事无关的话。
第二节
郎华其实知道——
他没记住过很多小黑子曾说过的话。
因为小黑子并非从一开始就跟着郎华。
他真正归到郎华手下做事是在末世八年。
那时联合政府正着手暗中筹备,计划于两年后开展以复仇为名的“第一次大反攻”行动。
在此期间人员调动频繁。而郎华也是在那个时候,被团部从那塔山科研基地急调回来,重新在南齐市215团担任了一个“代理营长”的官职。
战前的征兵扩招动作隐秘却丝毫不慢。
三个月内整个215团兵员扩充两倍有余,郎华也在老长官李义山的安排下,带了一个满编营从事新兵训练。
郎华在末世里摸爬滚打了少说也有八年,教授新兵却没什么经验。
他只得将团长杨正华和李义山连长曾教导过的东西,照本宣科地再交给新兵。但效果出奇地还算不错,团部那边的意见也比较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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