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母忍不住问道:“是吗?就在后头的甜水巷子?”她好几年前就听女儿说过魏正和他对象的事儿, 当时还叹这俩孩子不容易,没想到这女同志竟然住得离她们这么近。
严小琦点头, “那天叶骁华就是送她回来, 然后才和我撞上的。他们两家像是有些故旧,沈爱立今天陪她妈妈去看望叶骁华的奶奶,对了, 妈,叶骁华家住在三元巷。”
严母怔了一下,“那更不是我们这种家庭能攀得上的, 小琦, 你可得打消了念头。”
严小琦应了下来,“妈,我知道的。”今天叶骁华的态度, 就让她彻底死心了。她可以鼓起勇气去找他一次,却是万没有勇气,再来第二次的。
晚上, 严小琦翻来覆去睡不着, 干脆起来,给好友陈美云写了一封信, 寒暄了几句后, 把遇见沈爱立的事,简略地和陈美云说了一遍。
末了道:“美云,我在叶骁华家看到她的时候,惊讶极了。没想到毕业这么多年以后, 竟然还会见到魏正的前对象。但是她本人矢口否认和魏正处过对象的事,可能是有一些顾虑。另外,她现在已经结婚了, 应该过得还挺好的,至少在我看来,她气色比大学时候好很多,身材也比以前稍微丰腴一点……”
拉拉杂杂地写了一点自己视角中的沈爱立,严小琦又写道:“不知道魏正现在怎么样?你最近和他还有通信吗?沈爱立似乎并不知道魏正后来的事,叶骁华也像是不清楚的样子。想来真是让人唏嘘,大学毕业以后,大家分散在各地,境遇也大有不同。我原先以为这次遇到叶骁华,是命运给我的一次馈赠,不曾想,命运只是再一次告诉我,不属于我的,永远不会属于我。你难以想象我今天下午的心情,是怎样的失落和痛苦……”
最后一段道:“美云,现在我已经熬过来了,不知道你境况如何?工作是否顺利?盼来信。”
在信封上盖了火漆,严小琦才关了灯,重新去睡觉。
不远处的甜水巷子里,爱立夜里做了好几个噩梦,一会梦见被恶狼追,一会梦见泥洪流快冲到自己跟前来了,眼看躲都躲不及,于是就被吓醒了。
摸了摸额头,发现出了一身汗,借着月光,看了下时间,发现才凌晨一点。
樊铎匀察觉到她的动静,哑声问道:“爱立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爱立“嗯”了一声,她想大概是今天忽然听到魏正名字的缘故,忍不住问樊铎匀道:“铎匀,你说,魏正当时真的跑到港城去了吗?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没有逃跑成功?”
樊铎匀想了一下,“是有可能的。”甚至,在他的想法里,魏正大概率是没有成功的,他以前隐晦地问过叶骁华这个问题,叶骁华当时的回答也很耐人寻味。
问爱立道:“要不要我去问问羊城那边的朋友?”
爱立忙摇头,“不用,我就是忽然想起来,好奇问了一句,他和原来的那位本来就分开了,而且彼此都开始新的生活了,就是我现在想起来,严小琦问我知不知道魏正去哪里的时候,她那个表情,好像在试探我什么?”她当初就觉得魏正的事是个地雷,没想到隔了这么几年,忽然又冒出一个魏正的师妹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爱立,你不必想太多,先睡吧,明天又是周一了。”缓了一下又道:“真要是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商量着来就是,你不必过于担心。”
爱立点点头,又提醒铎匀道:“你最近在单位里,也要低调一些。”
铎匀笑道:“我知道的,目前还好,我听姐姐说,最近京市那边闹得很,报社可能很快都没有话语权。”
爱立问他道:“樊家那边情况怎么样啊?”
樊铎匀知道她问的是樊原,微微垂了眼眸道:“听说身体不是很好,有可能最近会议开的多,被气到或者吓到了。”
爱立忙问道:“那会不会连累你啊?”
樊铎匀摇头,“我们不和的事,不是什么秘密,我猜以后有可能会找我举报他。”如果真有人想对付他,又找不到什么把柄的话,大概就会找他来揭发。
爱立愣了一下,没想过还有这种可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往樊铎匀怀里拱了拱,把人抱紧了些。
樊铎匀摸了摸她的头发,“没事,我们隔得远,那边想闹,也很难闹到我们这来,真有那时候,不理会就是。明天还要上班,早点睡吧!”
爱立也觉得瞎想没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默默数着羊,把自己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爱立路过巷子口的时候,不由朝东边看了看,严小琦说她家就在前面一块。正想着,就听到前头有人喊她,一看是序瑜,忙小跑了两步过去,“序瑜,你今天也挺早的啊!”
序瑜轻声道:“是特地来早些,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爱立一愣,“什么消息?”
“给我爸找了个工厂干活,厂长是我奶奶那边的一个堂侄,我爸在里头扫地。以后就算形势严峻了些,那个厂估计也不会把我爸揪出来批判。”
爱立笑道:“叔叔这回真是下得了狠手,一步到位。”由省宣传部的干部到小工厂扫地的工人,没有一点恒心和毅力,是做不到这一步的。
序瑜有些无奈地道:“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爸总怕给我们带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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