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天车多路滑,路上还遇到了大塞车,等到了红酥手住的那家医院,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路上辛格给辛宠打了个电话,蓝牙耳机打开,辛格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凝重。
“几个嫌疑人的通讯记录查完了,非常干净,一点也找不出互相联系过的痕迹,就连同在光之舞打工的赵静静和周丽,看起来似乎都没什么往来。我又分别去跟她们聊了聊,嘴巴紧得很,还是坚持原来的说辞,看来拿下这局只能靠你了。”
“意料之中。”辛宠宽慰辛格,“若是我的推断没错的话,这些女人本就对男人带着敌意,不可能跟你交心,再加上这次事件是群体意志在作怪,她们现在的关系是稳如磐石的。”
问了前台,找到红酥手的病房,推门就看见她正站在窗前,愣愣地看着窗外的雪花,纤细的身体裹在宽大的病号服里,更是显得楚楚可怜。
“你好一些了吗?”辛宠走过来,关切地问,并将在医院门口花店买的花递过去。
红色的天堂鸟,每一朵都像振翅的鸟儿,似乎下一刻就要从这憋闷的病房里飞出去。
红酥手转身,看见辛宠与叶时朝,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倒是看见天堂鸟的时候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天堂鸟?”
辛宠笑了笑,“你在直播的时候,一直自称喜欢蓝色妖姬和香水百合,但是我注意到,除了言语上的肯定,和偶尔出现在直播间之外,你的生活中并没有怎么使用过这两种花。家里的浴帘上是天堂鸟,窗帘上是天堂鸟,你id的头像那张照片,虽然捧着蓝色妖姬,但是裙子上却锈了一朵天堂鸟。我想,比起外在的刻意加强肯定,内在的不经意流露才是真正的你。”
“我在网络上的人设是个清纯中带着一点小性感的矫情女人。”红酥手接过花,嗅了嗅花香,笑起来,“男人都爱这一套,也许大家说得没错,我就是靠男人吃饭的坏女人。”
“我并不觉得这叫靠男人吃饭。”一直没说话的叶时朝说,“你的行为可以理解为表演,你持续地扮演成另外一个可以让人产生幻想的角色,别人付费看你的表演,以此获得心理上的满足,这只是单纯的商业问题。要非要计较靠什么吃饭,我想你应该是靠自己的演技吃饭,而不是男人。”
红酥手很意外竟然有男人如此评价她,就算是直播间里,她的男粉丝在她被攻击的时候,也从未正面维护过她,顶多多打赏点钱,多刷几条弹幕,写着“老婆不哭,老公疼你”。她十分意外,看了叶时朝许久,突然笑了,“听说你是个博士,读过书的男人都像你一样有素质吗?我当初应该好好读书,让自己进入你这样的阶层,就不会遇见那么多流氓,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瞧不起自己。”
“流氓就是流氓,跟受教育程度没有关系。相对于没有受过教育的流氓,受过高等教育的流氓更可怕。”叶时朝一本正经解释。
他的一本正经将红酥手逗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甚至扯到了头上的伤口,疼得“哎呦”一声,脸上挂着泪还在笑。
这笑看似灿烂,但是眼底却埋藏着深深的悲哀,看着让人不忍,辛宠上前扶住她,轻声询问:“你没事吧?”
这声带着关切的询问让红酥手眼中的悲哀,蔓延到了脸上,脸上还是笑着的弧度,眼泪就已经大滴大滴落了下来。
落得太急了,以至于脸上再也维持不住“笑”的弧度,抱着辛宠痛哭出声。
这是常年压抑后的发泄,辛宠再没劝她,就任由她哭,反倒是叶时朝被她哭得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懂自己这简单的几句话,怎么能够让一个人哭成这个样子?
他反复想了想自己刚才说得话,怎么都想不出话里有哪些值得哭的地方。虽然他并不是完全理解不了人类的感情,但是眼前这道题实在太难了,超纲了,完全不是他能理解的范畴。
好不容易等红酥手哭完了,放开辛宠,看着辛宠濡湿的大衣领子,不好意思地连忙拿纸去擦,边擦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大衣的干洗费我会出的。”
辛宠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接过她手上的花,“我去帮你插到花瓶里。”
忙活了半天,竟一句都没提案子的事,叶时朝虽然不知道辛宠想干什么,但是出于信任,就决定不干涉,一句话不说,安安静静找了把椅子坐下,打开手机看韩梅梅给他发的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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