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周玲玲为了利用她,布局了多久?是否从上学的时候就开始挑选合适的对象了?那些关爱和慈祥,都是为了利用她而演的戏吗?
这个想象让她崩溃,她起身冲去了阳台,对着落地窗外渐渐落下的残阳,静默不语,心中万千刀剑穿过,几乎将她凌迟。
叶时朝看着她的背影,她一直是骄傲的明媚的,像个小太阳,身上似有用不完的精力,然而此时却萎靡了下去,如窗外的残阳,即将堕入永夜。
他懂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别人帮不上忙,什么样的劝说和安慰都是徒劳,尤其来自他的。
他坐着不动,乌黑的眸里满是悲悯,为他也为自己。
刘讯飞有些不忍,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咖啡,拍了下大腿,“这个案子一定要结,不然一代一代的孩子都受祸害。不结案,我就算哪天死了,都没脸见我师傅。”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些,“也没脸去见甄艺……和叶振言……”
经受得打击过多过重,叶时朝反而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低头思索了一下,“现在的问题是,没有人知道六夫人、七夫人的身份,甚至样貌,就算你的那些怀疑,也都是间接的,甚至都不能当作证据。”
“要是能当证据,我还坐在这里跟你们聊大天?早抓人去了。”刘讯飞扼腕,“原本这六夫人和七夫人在骨干中就是最特殊的,据线人描述,六夫人是名校高材生,十分聪明,团伙里的很多计划都是她制定的。七夫人则是武力值比较强,据说曾经在国外当过雇佣兵,徒手掰断人的脖子根本不在话下。所以这两个人才能逃过当年的清剿行动,一直逍遥到今天。”
“那些团伙里也没人见过这两个人的长相吗?”叶时朝问。
“应该是见过的,但是这些线人在哪连我都不知道。”刘讯飞说着,瞪叶时朝一眼,“你父亲是不是真留下了打开资料库的密码?有也不能用!最好毁掉,世界上没人知道她们在哪,她们才安全,否则我怎么对得起甄艺?当初她带着线人跟我们合作,我和师傅拍胸脯保证过她们的安全。”
叶时朝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说:“我并不知道父亲留下的线索到底是什么,但是如果有那个密码,我想他是希望我使用的。这么多年的隐居生活,让他明白了,真正的安全永远都不是躲藏,而是彻底地勦灭敌人,否则就算躲到了天边,也只能生活在不安和恐惧中。”
刘讯飞挠了挠头,似乎被他说动了,但是还是不敢松口,“这件事我们再从长计议,你先把你父亲留下的线索解读出来。”想了一下又摆手,“我还是不赞成开启档案,太危险了,这个问题应该由我们警方承担,不能让这些帮助我们的人来承担这种后果。不能,不能……我没脸去见师傅……”
叶时朝也不劝他,只是抬头幽幽叹气,“其实在她们误入鬼美人团伙的时候,结局就已经写好了。我家也是……在我母亲成为父亲学生的那一刻起,悲剧就已经开始了。但我不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我想我父亲也不曾后悔那天停下来听我母亲说话,并且对她伸出援手。刘队,你后悔当初初入警队就选择了这个案子吗?”
“这哪是我自己选的……”刘讯飞叹气,自嘲地笑,眼神却很坚定,“但就算现在让我回去自己选,我也会走一样的路。我怕我和师傅不选这条路,会有更多女人受害,被斩首,过得生不如死。后悔什么的不是警察该说的话。”
“所以,与其为过去悔恨,不如走好脚下的路,哪怕这条路再难再险。”叶时朝说着看向阳台,他这话是说给辛宠听的,但是辛宠根本听不进去,转身冲出了门外。
刘讯飞本来想去追,可想着这种时候,辛宠应该希望追出去的人是叶时朝,就没有动,可是他不动,叶时朝竟然也没动,过了几分钟,他不禁有些急了。
“你愣着干嘛?快去追呀!”刘讯飞将外套扔给叶时朝。
叶时朝接过外套,又挂回了衣架上,并没有要出门的意思。
刘讯飞坐不住了,“她今天受得打击可不小,你就不怕她冲动之下去找她那位老师对峙?打草惊蛇还是小事,她的小命才是大事。”
叶时朝望着门口,目光如窗外霜雪,冰冷中带着无限的温柔,“她不会去。”
“你怎么知道?她刚从冲出去那个架势,就像是要找人拼命。”刘讯飞瞪眼。
“因为我了解她,她很聪明,也很理智,就算再愤怒,也不会这个时候去找周玲玲对峙。”叶时朝说着起身去厨房,想给自己和刘讯飞再煮一壶咖啡,“而且,越是这种时候,她越是不能见我,看我一眼,自责就多一分,那种滋味我知道,十分难熬,不如让她独自安静安静,随便去哪儿……哪里都行,只要能远离痛苦,给自己留一分疗伤的空间。”
“你们读书人心眼里的弯弯绕绕真多。”刘讯飞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只要她不去找她老师就好,不然真的打草惊蛇了,再想让蛇出洞就难了。”
“刘队是已经有引蛇出洞的办法了吗?”叶时朝端着咖啡,给了刘讯飞一杯。
“那当然。不然我兜那么大圈子,去试辛宠干什么?”刘讯飞喝了一口咖啡,眉头皱成一团,“比刚才的还苦,今晚你是不打算睡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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