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想必知道最近颁布的关于盐业改革条例的圣旨,里面明确规定,准予对愿意进行个体经营的纳税良户颁发卖盐许可证,而这里面应该是对盐有限价的,所以这些盐的价格才被卖得这么低。”
范善均的管家范富这时分析起来。
范善均听后点了点头:“伱说的没错!”
接着,范善均就沉着脸道:“看来,朝廷是没打算在盐上赚钱,改革盐政也只是想惠民,让人人都能轻松吃得上盐。”
“就为了这个?”
范富有些愕然地问了一句,就道:“不惜血雨腥风地改革盐政,调那么多兵南下,就为了让老百姓吃得上廉价盐,自己半点好处都不要?”
“这像是他朱翊钧干得出来的事!”
“他是真把老百姓当祖宗一样供在头上。”
“天下人口口声声一直希望的仁君是真正的出现了!”
范善均酸溜溜地说了这么一句,接着就道:
“只是不知道,这位仁德天子是准备了足够多的盐在这样做,还是没有,只是故意这样吓唬我们,只要这位仁君准备的盐不足够多,依旧还是得求我们盐商放盐才行。”
……
“听说了吗?”
“许多小商贩都在卖盐,而且把盐卖的很低。”
“我们断盐的行为似乎并不怎么起作用。”
叶善宗这天也找到了范善均等盐商提起了此事。
范善均点了点头:“知道了,现在关键是得搞清楚,天子手里有没有足够的盐?他是在虚张声势,还是在真的造福百姓!”
“那就再坚持一段时间看看。”
“至少坚持一个月!”
叶善宗说了一句。
“没错,再坚持一下看看。”
“只可惜,他们每家杂货铺每个月订的盐有限,不然,我们可以先大量吃进来!”
许多盐商都跟着说了起来。
但一个月后,各地卖盐小商贩反而越来越多,而且没有出现缺盐的情况。
连百姓们也开始恢复了冷静,渐渐的不再抢盐,开始习惯于这种去附近杂货铺或小酒店买盐的生活方式,也开始相信这些店真的不缺盐。
“朝廷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很多盐?”
范善均等盐商也越发坐不住了。
因为百姓一旦真的都习惯于从个体经营的小商小贩手里买盐,习惯于不及平时三分之一价格的盐价,他们的盐铺就会彻底消亡,而这些盐商就意味着彻底被断了退路,再无存在的价值了。
所以,这一天,范善均问起了叶善宗等其他盐商。
这时,一叫李先时的盐商疾步走了来:“是的!家兄刚刚派人从京里传来消息,蜀王和晋王贩卖私盐的案子现在才被锦衣卫送到了刑部。”
“贩卖私盐的案子,这说明锦衣卫已经抄了他们的家,抄得了晋王和蜀王府的盐?”
“是的!”
范善均立即明白了过来,且说着就晕厥了过去。
“范老!”
叶善宗见此忙大喊了一声,把范善均扶回到了椅子上。
范善均这时则有气无力地道:“好狠,好狠的天子啊,这下我们完了!”
“这的确是狠招,天子让利于民,大减盐利,谁也不能反对,说这有什么不对,甚至只能称贺!”
“只是这样一来,大家都别想在盐业上大赚特赚了。”
李先时见范善均没事后就在这时先说了起来。
叶善宗也一时失态地责备起李先时来:“让天子不与民争利,让利于民,只是说说而已,令兄这些朝中官员怎么就真让陛下这么做了呢?!”
“这哪里怪得了家兄这些大臣。”
“是天子自己要让利于民,要惠民!”
“这一切要怪只能怪张居正,教天子要惠民,结果天子真信了,免班匠银免徭役,现在连盐税都免了!”
李先时为自己兄长刑科给事中李先芳辩解起来,且怪起了张居正。
“怎么就没有人再去掘张居正祖坟一次!”
叶善宗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范善均忙提醒道:“慎言!那可是天子的逆鳞!”
“老爷!”
“不好了!”
“刚刚扬州府衙传来消息,朝廷已下旨于各地,要求各抚按、按察司、布政司、府州县以及锦衣卫、东厂,严查未有许可证售卖食盐的行为,以及来历不明的食盐,且严查欺骗消费者没盐可卖以及囤盐居奇的行为,且鼓励天下士民举报。”
范富这时走来,说了一则最新的官府消息。
“什么?!”
众盐商听后,皆吓得满脸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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