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里的很多产业都是国内权贵的,我们要是看不好这里,也会吃不了兜着走,阁老要是缺钱花,也可以派家人来经营一家店铺,下僚保管没有谁来敢滋扰。”
马承光笑说道。
张位问道:“那马守备可有自己在这里开几家店铺?”
“戚帅不让!”
“说谁做商贾之事,就脱甲去籍,我上阵杀敌惯了,只想立军功多换几个军功章,给儿孙们多换些爵位好,虽然这些爵位得到的俸禄比不上做生意,但关键是旱涝保收。”
马承光是个爱说话的,见了张位也就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毫不畏怯。
杨勋在一旁看得很是惊讶,他不得不承认,这天朝的武臣如今是跟以前不一样,在阁老级的文臣面前也是侃侃而谈,毫无自卑之色。
当然,杨勋要是知道如今大明武臣中,戚继光做了首辅,他肯定会更加惊讶。
不过,张位和马承光都刻意对他隐瞒了戚继光做了首辅这件事,主要是这样的话,杨勋这些会知道大明接下来会继续加强对外扩张。
砰砰!
砰砰!
“谁在放铳!”
而就在张位与马承光聊天时,外面就突然传起了火铳,惊得张位忙问了一句。
杨勋反应很快,指着城外冒白烟的地方就道:“藩臣这就去问问。”
但没多久,杨勋就回来禀告说:“阁老,请恕藩臣无法管,放铳是喝醉酒的上国商民,他们在放铳。”
“这我也没法管,他们没在我们兵站内。”
马承光回道。
张位听后道:“也罢!不必去管了,只是本朝子民实在太骄,这样是会令藩邦生怨的。”
“我们不敢。”
“只是请阁老明鉴,我们殿下对大明一直是忠心耿耿,愿为天子走犬,任其驱使,而只望留其国祚,使其节度八道,而比朝廷直接归流合适,毕竟这里番民本贱,自大无耻,不便统治,只该为上国之奴,若为上国之民,反会滋生不臣之心。”
杨勋这时忙回道。
张位则点了点头,笑道:“观察放心。”
“多谢阁老!”
而张位却在晚间歇息时,在给朱翊钧的密奏里,直接奏道:“臣谨奏陛下,朝鲜李氏视百姓为奴,国多贪吏,且媚外欺内,骄纵得我中国之民于此目无法纪,故臣认为宜灭其国,宜安其民,免其国内受难之民与有良知之士迁怒于我中国。”
张位写了这封密奏,就去了汉城,而后再去了釜山,并由釜山坐船去了东瀛。
朱翊钧这里在收到张位的密奏后,就在侍御司后与戚继光等执政公卿议起此事来,而问道:
“张位的事,你们怎么看?”
“启奏陛下,臣认为朝鲜宜徐徐图之,只要李氏君臣肯配合,我们不必先灭其国,而使其国不只士民怀怨,国王世家也不满,而应依旧利用其党争内斗,谁愿为我大明做事就扶持其国一党士大夫。”
戚继光这时奏道。
朱翊钧点了点头。
接着,戚继光又言道:“眼下当注意的是倭人德川氏,此人自立幕府,有称霸倭岛、独占贸易之野心,朝廷宜讨之,逼各臣服德川氏、欲助德川氏,使倭岛独立的大名只能承认我大明所立的足利幕府!”
“臣附议,自古征伐需名正言顺才可,为的是不因伐国毁道,故用兵可诡,但宣战需正大光明,如今李氏恭顺,虐民完全可推诿于贪官劣绅,不能征也!而德川氏擅立幕府,已坏本朝礼法,可谓出师有名,当先灭德川氏。”
王锡爵这时说道。
李成梁也跟着道:“没错,臣亦附议,只要先使倭岛为我大明新辟汉土,朝鲜就不过是瓮中之鳖,不必忧虑。”
一时,所有公卿皆无异议。
“准奏!”
“先收拾德川氏。”
朱翊钧因此同意了戚继光的提议。
戚继光拱手称是。
于是,大明就这么确定了先收拾德川氏的方略。
不过,如何收拾德川氏,对于刚任首辅的戚继光而言,他还需要和几位公卿同僚认真商议。
自朱翊钧任命戚继光为首辅后,对于武臣们而言,算是一个强有力的信号。
许多想进步将领更加崇尚建功立业,因为这意味着只要立下赫赫战功,不仅仅是封侯,还能掌权理政治国。
当然,对于不想进步只想过安稳日子的武臣们而言,这倒没什么吸引力。
但无论如何,这的确刺激了许多武勋。
李成梁就因此在朝堂上更加积极地表现起来,议政时不但积极发言,还对自己家中次子李如柏说:
“把家里的产业都变卖了,响应元辅号召,以后我们不经商,只投钱买国家的认购劵,与国同休。”
“父亲,真的吗,我们已经在辽东让了朝廷利,不再走私,老老实实交商税,如今连生意也不做了,那家丁还怎么养得起?”
李如柏问道。
李成梁瞅了李如柏一眼:“你大哥虽然质蠢,但好歹有颗赤胆忠心,你怎么连你大哥还不如如此短见?不肯为国家为家族未来牺牲这些身外之物!”
“你知不知道,现在朝鲜驻的是谁的兵,蓟州驻的是谁的兵,谁又是元辅管着国库与兵械?我们不变卖,难道还要等元辅奏请朝廷派锦衣卫来抄啊?”
说着,李成梁就道:“赶紧变卖,那些家丁都放出府,让他们自己应征入伍,然后给你爹换个枢密使当,蓟国公现在还兼着枢密使的差事,军政都干了,也不向陛下请辞枢密使一职,摆明是看我们李家表现。我们李家表现的好,你爹我没准将来也能当首辅。”
“真的吗?”
李如柏忙问道。
李成梁站起身道:“自然,不是你爹我,就是你哥!到时候,也能出将入相,也收几个文官做门生,让家里也出几个进士,这样就不用拿命去拼战功来换富贵了。”
“那儿子这就让他们去变卖各处店铺。”
李如柏说道。
李成梁点了点头:“顺便让他们选些涉及奇技淫巧的物件儿给戚家送去,我料戚家人肯定不会收金玉珠宝,但老戚那两爱造器械与研究什么雷电的儿子,应该会忍不住收下这些奇技淫巧之物。”
“是!”
如李成梁所料,戚继光任首辅后,的确有很多人来拜会送礼,名义上自然是送的都是土物薄礼,但实际上就如黄金说成黄米一样,基本上都不是廉价礼物。
而戚继光倒是不怎么担心如何拒绝收礼,因王氏基本上都把这些人赶了出去。
“少司空,敝府谁当家,你不知道啊?”
“他戚元敬成了首辅又如何,难不成他敢休了我,你觉得他是敢得罪你们,还是更敢得罪我?”
这天,戚继光刚回首辅官邸,就听见王氏正在与工部左侍郎衷贞吉说话,而门外还排着许多官员。
这些官员见戚继光来后都忙行礼。
京营提督陈文良更是走来对戚继光说:“元辅,他们刚才都在嘀咕您怕夫人至极,您要不要进去证明一下?”
“老子惧内,还用证明?亏你跟老子这么多年!”
戚继光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陈文良目瞪口呆在原地,十分尴尬。
戚继光反而很自然地问他:“对了,宁远侯府有没有送礼?”
今天只更五千字后哈,请半天假,晚上陪家人过个中秋团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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