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那人十分的忠心耿耿,他自然不能够体会王妃心中的怒火,故而他说的皆是实打实的客观之话,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拼命的磕起头来:“娘娘,还请三思!切莫在此事上过于意气用事!更何况,要惩治他,何必一定要自己动手,用这样惨烈的法子?
若是按照娘娘的法子,王爷如果一定要查,定然能够从咱们的这些法子之中揪出蛛丝马迹来,那娘娘这样多年的努力岂非功亏一篑?
娘娘想要惩治他,大可选些旁的人,不必脏了娘娘自己的手,落得口舌。”
他口中说的这些话,言辞切切,更重要的是,听起来确实十分有理。
静海王妃原本满心都是自己幼女被那畜牲给打了的怒气,如今听到他这话,脑海之中忽然灵光一闪,她好像想起谁来了。
是了,那人真是一个好人选。
不过王妃娘娘看了看外头,见阴雨沉沉的,貌似要下起大雨来,等大雨停的时候,夜色也已将至,便只能将消息暂时搁置到一边——横竖公务缠身,官司缠身的她也没空料理。???.pai.
罢了,明日吧。
*
静海王府始终都在琢磨着各诉阴谋诡计,他们却想不到那放话出来,要将明世子都给杀了的静海王世子,如今正趁着夜色翻入了潇湘阁之中。
明棠有做不完的事,这些时日夜里几乎都在书房之中过夜,正静悄悄的,听不到半点声响,就连陪着她的使女如今都缓缓地睡倒在书桌上。
一切原本十分安静,明棠将手里一叠又一叠的书信看完,一一回复,外头什么声响都听不见,只是偶尔有夜风吹过的声音,以及摆在身边的灯火,突然跳出“毕波”之声。
是很显然,外头突然有一刹那有什么变化。
明棠有了警觉之心,将手里的书信暂且放下,看向门口。
门虽然关着,但是却能够察觉到,门外似乎有一道若隐若现的视线,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站在那里,悄悄的看她。
明棠有一刹那警觉起来,几乎是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一日要前来将自己撸走的金宫之人。
难不成那些人又动手了?
明棠渐渐地将手往暗格
她是惜命之人,至少在大仇得报以前她不敢丝毫懈怠,在书柜和自己平素里在的每一处居室之中都准备了藏有匕首的暗格,刀刃上都涂着致命的毒素,若是当真有人这样不管不顾,她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却不想外头的人好像听见了里头细微的声响,分辨出她的动作,连忙开口说起来:“是我,大漂亮!”
是沈鹤然?
沈小世子,这个时候大半夜的上门来做什么?
王府之中的消息封锁了不少,零零星星的有一点传到外头,也不曾说明白究竟是什么事,只是说这位刚刚回家不久的小世子,似乎与自己一母同胞的姊妹生了些龃龉。
难不成是回家待的不痛快?在那叫人窒息的王府之中一刻也待不下去,所以又跑到潇湘阁来寻她来了?
自从上回听过了他的故事,也知晓上一回自己中了情毒发作的时候,他执意要进入到自己的房中,并不是为了占自己的有机可乘,而是闻见自己的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二人之间的隔阂就不再如同从前一般深厚。
明棠听出来了说话的声音是他,便将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我听说你在府中的时候和你的姊妹生了些龃龉,究竟是怎么回事?你那王妃娘娘又如何?没有有失偏颇吧?”
关上的门便缓缓打开了。
蹑手蹑脚走进来的,确实是那位有些日子没见的沈小世子沈鹤然。
他脸上倒瞧不出什么神情,一进来倒是轻车熟路的,毕竟他在这儿也算是过了自己人生之中最痛快的一段时光,对这书房自然是再熟悉不过。
他一下子就做到随便的哪一张空着的桌案前,很没有形象的将双腿躺在一边,大声叹气。
二人之间的距离离得近了些,再加上开门的时候有穿堂的夜风吹过,明棠从风中闻出些许淡淡的血腥味,心中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将自己手里的书信放下了,微微皱着眉头,看着他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闻见你身上有血腥味,受伤了?”
沈鹤然其实原本并不想说的。
但是等到了此处,沈鹤然才猛然想起来,明棠也是个制作香料的高手,想必对气味之类的也十分敏感,不可能闻不到他身上的血腥气。
但如今,既然都被大漂亮看穿了,沈鹤然也自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轻轻地按着按自己的后脑勺,随后就将自己按得龇牙咧嘴:“死老太婆生下的死东西,同她一样遭人厌弃。”
他向来是不掩饰自己对静海王妃究竟有多少憎恨的,这话说起来简直怨气冲天,但是既然能说的出这话,便从侧面证明,他与他的那姐妹之间确实是生了些争执。
“愿闻其详。”明棠说道。
他却瞧上去有些闷闷不乐的,好像不太想说起这事:“……那有什么好问的,这些事情没有什么新鲜的,和从前一样。”
明棠见他不想说,也没说什么,只是叫了鸣琴进来。
一听见明棠叫鸣琴的名字,沈小世子几乎是火烧屁股一般弹了起来。
也不怪乎他这样大的反应,毕竟从前在府邸之中的时候,能够制裁他的也就只有拾月和鸣琴姐姐了,尤其是那鸣琴姐姐,没有武艺力气却大的离谱,将他一扭,就是他这么一个习武之人都动弹不得。
“坐好,我让鸣琴姐姐给你上药。你若是不老实一些,就算你不请自来,我要请你出去了。”
明棠看着他好像那火烧屁股的猴子一般的动作,皱了皱眉头,清冷冷的一句话丢了下来,立马将他压了回去。
鸣琴不知他二人的隔阂究竟是如何消失的,虽然她也不知一开始是怎么产生的,她却晓得二人之间因为某些缘故渐行渐远,这是明面上都能看出来的。
如今见他二人又能坐在一起说话,倒像是真的两个姐弟手足似的,鸣琴心中其实很高兴。
小郎君从小就没有亲生的手足姐妹,唯一的胞妹婉婉,也在冬日的病痛之中随风而去,她一个人在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这满府邸的血缘之人,可最缺的也是与她与有血肉相连的亲人。
没想到这般亲人不在府里,而在外头,在这个从外头捡回来的小子身上。
她心中这样感慨地想着,手上的动作也不停,去书房之中的应急柜子里头寻来了纱布和药膏,走到沈小世子的身边,笑着说道:“来,我给你看看。究竟是伤着哪了。”
明棠还记得他方才自己去动自己的后脑勺,将自己弄得满脸呲牙咧嘴的样子,不等他回答,就替他开了口:“后脑,他伤在后脑了。”
鸣琴点了点头,伸出手来,一边哄他将头暂且低下去,方便她查看上药。
后脑上有厚厚的头发挡着,恐怕还看不出来,但是当真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发间,便能察觉到他后脑中肿了多大的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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