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酒酒心里的吐槽, 康熙再英明神武、目光如炬,也看不出来。
康熙还晃着茶盏,望着茶叶碧波浮动, 心里乐着呢。
朕在玛琭心中,实在太完美了。真是让朕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玛琭的眼光就是好,也爱说实话。朕可不是风华正茂正当时么!
康熙悄悄的摸了摸眼角,早上梳发时, 对着铜镜,好似看到眼角有一丝皱纹。一定是铜镜不清晰, 朕起得早眼花看错了。
男子喜欢年轻的女子, 女子也一样, 会偏爱鲜嫩的男子。
单纯真诚,热情爽朗, 如同朝阳初升一样的少年郎,一笑起来, 整个世界都能随之亮堂起来。
就连康熙自己,对身边长的好的年轻侍卫,多有喜爱, 提拔的更多。
“哪怕你给朕怀了第三个孩子了,你还是一样的年轻如少女一般。朕看起来, 比你老成许多。”康熙感慨道。
阮酒酒掐着腰:“皇上,您留胡子, 想当老人, 我可不想。什么叫如同少女一般,我本来就还是少女,我还年轻的很!”
这万恶的封建王朝, 尤其是对女子,哪儿哪儿都不好。
她这个身体,才二十二岁,是现代大学毕业刚进社会的年纪。在家里,还能被当作小孩子一样宠。
以前听同事说,她过年在家开箱牛奶,还要问妈妈可不可以打开喝。独自在家时,陌生人敲门,会自然的回答,大人不在家。
独自生活多年的阮酒酒,没有体验过被父母溺爱的感受,但是听着就很美好,让人羡慕。
康熙顾不上纠结自己到底是正值壮年,还是将要迈向年老。
万般事情,比不过阮酒酒此刻的肚子重要。
“别掐腰,别掐腰,把手放下,好好坐着。是朕说错话了。你还是个小姑娘,出了宫门,不认识你的人,见着你都会以为你是胤禛、胤祚未出阁的姐姐。”康熙道。
阮酒酒这才满意。
“皇上说话,也不用如此昧着良心。未出阁就夸张了些。”阮酒酒道。
康熙没脾气的将手放在她的腰后:“是不是这么坐着,腰不舒服。朕拿手给你垫着。”
“朕原以为来永和宫,会看到你默默垂泪。现在见你能和朕闹脾气,朕才终于放心。”康熙声音柔缓,温和的声线,令人格外的有安全感。
阮酒酒眨了眨眼,当着康熙的面,眼泪说掉就掉。
康熙懵了。
他这张嘴,今日还是别开口了。
“朕又说错话了?”康熙心慌的,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阮酒酒摇摇头:“皇上没说错话。我是感动到了,一时忍不住,眼泪就掉了出来。”
“是后怕和委屈吧。朕当年八岁登基,面对的满朝文武,哪个不比当时的朕睿智。那时候,想要糊弄朕的大臣,数不胜数。朕曾害怕,朕会被臣子挟制,如前朝后来的皇帝那般。直到皇玛嬷同朕说了一句话。”康熙道。
阮酒酒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好奇问道:“什么话?”
“君为主,臣为奴。朕是大清的主人,哪怕年纪再小,也是他们的主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康熙杀气腾腾道。
阮酒酒想要反驳,臣也是人。
反驳的话,甚至没有到嘴边。只是脑子里浮现一下,就破碎散开。
人权,不是她现今能谈的话题。
皇权至上,帝王独尊。
“皇上如今成为了令朝臣折服的君主,是百姓们爱戴的好帝王。”阮酒酒道。
“朕说这话,是为了告诉你。读了圣贤书的官员,尚且会因为权势财富而忘了为民请命的本心,遑论是宫中读书少,不明理的奴才。你慈和、大度,但也要有威严。今日,朕重罚罪奴,替你立威。以后,你得学着自己来。这一点,钮祜禄贵妃做的很好。”康熙细细的和阮酒酒讲解着。
阮酒酒道:“我只是不想因为手握权势,便视人命如草芥。皇上处斩那罪奴,与我心意一致。皇上,胤禛、胤祚是我的命,我并非一味心软之人。况且,皇上的处置,本就是合乎律法的定刑。”
康熙摸了摸阮酒酒发髻上簪的流苏钗子,笑容温柔。
“罢了,如今有朕在,以后还有胤禛在。朕硬要掰了你的本性,反倒不是朕想见到的。”康熙道。
“人的命运,很珍贵,不能随意定论。”阮酒酒头靠在康熙肩上,小声道。
也不知康熙听没听见,但是康熙没有说话,阮酒酒也没有再说话。
六阿哥的奶嬷嬷和宫人,全部被换掉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后宫。
慈宁宫也接到了消息。
太皇太后和太后一点儿不觉得,想要把控六阿哥的罪奴,落得被满门抄斩的下场,过于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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