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如玉和徐怀谷出门,余芹和陈戚在竹楼里边下棋。二人执子缓行,心思却都有些没放在棋局上,反而是在棋局之外的一些事情上了。
行不过二十子,陈戚便试探着问道:余姐姐,我问问你,你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呀?又要到哪里去?
余芹也有些心神不宁,听了陈戚问话,便一边落子,一边随口答道:我是扶摇宗的弟子,你的徐先生呢,是一名江湖野修,在外游历了十余年,如今也还算是没个居所。我们俩都是大余国人氏,如今在清风谷里停留,是因为你们谢谷主有事留我们,等你们宗门迁去了中土,我们就也该北上去扶摇宗了。
陈戚侧着脑袋,缓缓点头,故作漫不经心道:那如玉呢,也要和你们一起走吧?
余芹点了点头。
唉,如今说是要迁宗,却也还不知道迁过去之后,到底是怎么个光景呢。陈戚愁眉苦脸的,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还挺舍不得的。
余芹微微一笑,劝道:肯定也会很好的。你要想,至少你的师门兄弟姐妹都会和你一起去,有很多人陪你玩呢。
陈戚还是有些愁,撅着小嘴,叹了口气。
余芹觉得好笑,便问道:我说,这几天你不会都住在我们竹楼里吧?
小姑娘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讪讪笑道:我家离这里太远了,晚上懒得回家,就随便在这里睡了。不过那家伙好像夜里都不要睡觉一样的,只在一楼坐着,从不上来。
如玉睡得浅,他习惯了,你就任他去吧。
陈戚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眉尖一蹙,银牙一咬,有些幽怨说道:哎呀,说起来我就有些来气。姐姐,你说,那家伙看着多有灵气,怎么心里就像个木头一样的呢?
余芹笑道:如玉怎么就是木头了?
他从来都不笑!陈戚皱着眉,真是奇怪,我有时候觉得他心情也不错呀,怎么就从来不会笑呢?
你要他笑做什么?
笑起来才好看呀!小姑娘理直气壮,像姐姐这样常常笑,最好看了。
余芹被夸得团团笑起来,问道:你怎么这么乐得和他一起玩?你要是嫌他是个木头,又不会笑,还不如和别人去玩呢。
因为他好看呀!陈戚倒是毫不避讳,笑道,他眼睛好看,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睛。
那我们到时候走了,你会不会舍不得他?
嗯可能会有那么一点点吧。不过最多也就和舍不得这里的山水一样,不会再多了。
小姑娘急着撇清,余芹反而笑道:真的,不会多了?
陈戚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道:不会,不会多了。
余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她,看得陈戚心里有些慌,脸上有些烫。幸好余芹没追问下去,她换了个话题问道:我在闭关的时候,你柳姐姐常来找他吗?
如玉?
徐怀谷。
噢。陈戚埋头想了想,来过那么几次吧,不过好像都是宗门里的一些什么事来着。最近来的少了,就昨天一次而已。
余芹微微颔首,思绪飞到别的地方去了。陈戚见她出神,忽然狡黠一笑,道:姐姐,你是不是在吃柳姐姐的醋?
余芹脸一下就红了,忙瞪了她一眼,嗔道:小姑娘家家的,别瞎说。
陈戚笑得愈发开心了,道:肯定是的。不过要我说,我要是徐先生,我肯定更喜欢姐姐一些。
余芹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在你柳姐姐的面前,不会就改说更喜欢她了吧?
陈戚忙解释道:不会的,不会的!
那是为何?
因为姐姐更漂亮一些呀!所以我要是他,我肯定还是更喜欢姐姐。
余芹恍然,笑了笑,没搭理她。想来她这么喜欢如玉,也是因为如玉好看吧?
少年人的欢喜,总不免要和好看二字扯上联系。须知她与徐怀谷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却是陪伴二字。
以色娱人,色弛而爱衰,终是落了下乘。不过小姑娘年纪还小,现在这么觉得,正是应该的时候,慢慢的也就会明白别的事情才是更重要的了。
余芹没说什么,二人继续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缓缓行子。
棋局之外,棋局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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