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师弟相貌凶恶,到处不肯收留,故而从广东一直流落到此。
数日前有一事主找到吾,说是有事相托,叫我来此落脚等待你们到来,定要设法拦阻,使你等今日午时三刻前到不得万年,便给我笔银两做酬谢。
师弟肚饿,我贪那事主先付的订金便应下来。后来又找到巴师爷、这位审五,还有个破落猎户叫黄钦的做帮手。
盗马、引你们来火神庙,实实都只是为了阻你们前行。
想着激怒你们来寻马,以我等武技本领能拖若干时辰,然后骑马冲出去就万事大吉了。
不曾料到你们来得恁迅速,早饭都还未吃就到了,措手不及反被擒在此,是我小看了三郎及各位的本事也……。”
听他招供,李丹渐渐皱眉。待赵敬子说完便问:“那事主哪里人,可知他叫什么?”
“这个却没问。他只说姓周,也不知真假。”赵敬子回答:
“因他当时带我兄弟先吃饭,然后赠了二两银子,故此吾只想着报恩,没问那么多。
再说他又没叫我杀人放火,说好只阻你们进万年而已,便不疑有他。”
“没叫杀人放火?那你们怎么抢劫商旅?”顾大鼓起眼珠来问。
“这不过是障眼法,叫人以为强盗作案,不会想着是有意埋伏,也有利隐瞒身份。”巴师爷指指自己鼻子:“这是小人出的主意。”
“你姓巴,还是师爷?我刚才听他这么叫你。”杨乙好奇地低头看看这家伙。
“小、小的是姓巴,不过只是个药店账房,有时候大夫不在也替人抓个药、止个血什么的。
不过并非师爷,那只是赵公子抬举,看我能写会算所以这样叫的。”巴师爷倒还真不装大,老实招了。
看看李丹等人脸色,又说:“虽然不知那人姓名、来历,但公子留下小人性命还是有用的。”
“怎么说?”
“我和……赵公子都见过那厮,如果对面肯定还认得出。
而且他说不定还会露面,因小人当初被赵公子带去引荐给他时多嘴问了句‘若我们拦不住或失手了怎么办’?
他回答说‘尔等尽力便好,若这里不成,我们还有其它设计’。
所以,此人定会再露面,而且三郎你这一路上应该还会碰到其它被安排下的人手。”
李丹心中一惊,垂眼看他咧咧嘴的不自然样子,想起刚才他肩上挨了自己下,忙跳下桌子:
“哟,忘了他身上有伤可不能这么老捆着,赶紧放开瞧瞧。若是血气受阻,说不好得赶紧治,晚了这条胳膊可能就废掉啦!”
几个人吓了一跳,毕竟是群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心还没那么狠。
忙七手八脚解开他,巴师爷疼得满头是汗,直叫:“轻点、轻点,唉哟!”
解开衣服瞧,肩膀上青紫一片,已经略有些肿起了。李丹一摸知道这是脱臼,便说:
“完了,看来这边已经保不住,只好找个锯子来锯掉。”
“什么?我……唉哟!”巴师爷吓得刚要说句什么,李丹手上不知怎么一动,他叫了声,却顿时觉得肩上一阵轻松。
“行,骨头归位了,回头找些清淤化血的草药给他敷上就好。”李丹满意地左看看、右看看,像是在欣赏自己的作品。
“好手法!”黑老四惊叹道:“师兄,这李三郎手上的力气可不比你小!”
“咱俩是交过手的,你说呢?”李丹朝赵敬子点点头。
书生没好气地瞥了师弟一眼,轻声说:“我若吃饱了,尽全力兴许能接他四个回合。
〷”黑老四登时吐吐舌头不吭气了。赵敬子忽地又鞠躬,大声道:“多谢公子不杀之恩!”
“嗯?我家队率可没说不杀你!”顾大喝道。
“是呵,我若不杀你,那他俩也就不杀了,可这位老兄怎么办?你叫什么,审五是吧?”
听到李丹的话审五立即抬起头来叫:“小的只是个贼,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呵。
那、那姓赵的相中小的身手,叫我跟他走趟活儿,说好的回到万年给五两银子做报酬。
小的猪油蒙心就跟他来了,实在没别的打算,没想害各位爷,开恩呐!”说着便在地上“砰、砰”地磕起头来。
李丹忙叫毛仔弟按住他,冷笑说:“黑炭团够机敏,巴师爷有算计,姓赵的又说自己是皇族动不得,那你有什么本事能让我留下这颗脑袋哩?”
“我……。”审五一脸委曲:“小爷在上,我就是个贼,要、要是爷需要个翻墙越脊的小人还可试试,别的……小人也不会呀!”
“放屁!你当我家李三郎什么人,要你来翻墙越脊?”顾大气得一脚把他踹倒,毛仔弟又将他拎起来。
“那、那、那可不可以让家兄替小人……?对、对,家兄身手武艺都比小人好,让他替小人为您效力,如何?”
审五话都说不连贯了,情急之下竟冒出这么个主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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