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璃,是真的重新爱上了亓灏。
要不然,早在亓灏进屋子没多久,就被给灰溜溜的赶出来了。
想起陈泽轩,阿翘叹了口气,只当对于今晚的事情一概不知,关好了窗户。
第二日卯时不到,亓灏便带着东山军营的所有士兵便在满朝文武百官的迎送下,出了城门,一路往边界去了。
形势逼人,军队马不停蹄,不敢停歇一刻。
顾瑾璃在亓灏昨夜走后,便将玉佩小心翼翼的藏好。
直至天亮,也一直没什么睡意。
等阿翘端着盆子进房间的时候,只看到顾瑾璃睁着一双大眼睛,空洞茫然的看着头顶上方的床帐。
“主子,奴婢服侍您洗漱吧。”放下盆子,阿翘上前道。
屋内的欢爱气息早已淡去了许多,不过床榻上乍一看多少有点凌乱。
顾瑾璃身上的中衣很是整齐,可脖子侧面露出来的那抹红色的吻痕还是能看到的。
“嗯”了声,顾瑾璃勉强的发出了点声音。
嗓子还是疼的难受,她就着阿翘的手,站起来后,一边撩着水洗手,一边看了一眼床榻。
阿翘会意,立即自觉的换了床单。
“主子,主子!”
顾瑾璃刚换好衣服坐下,便听到爱月大呼小叫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了。
放下饭菜,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顾瑾璃:“主子,王爷他离京了。”
顾瑾璃“哦”了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表情淡淡。
这都辰时了,亓灏肯定早就走人了。
“主子,您怎么能这么冷淡。”爱月不知道亓灏昨晚上半夜就离开了,只是以为顾瑾璃在睡梦中并不知亓灏是今早走的,这才兴冲冲的告诉她,可惜顾瑾璃没什么表情,这让爱月很是失望。
顾瑾璃没有说话,拿起筷子夹着菜往嘴里送。
她细嚼慢咽的,吃的速度极慢。
一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爱月。
因为,她不可能告诉爱月她和亓灏大战了三个多小时。
那般“如胶似漆”,哪能算冷淡?
二来,说不出话来了。
待会,还得开个药方让爱月给自己熬点药了。
阿翘见顾瑾璃神色有点不对劲,眉宇间也透露着一丝倦意,便低声对爱月道:“昨个皇上让王爷出兵的消息,京中上下都是知道的。”
这意思也就是说,既然所有人都知道的消息,那么顾瑾璃也知道,没必要搞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爱月却觉得,到底是二人度过一夜春宵,怎么样都该像话本里破镜重圆后的女子,表现出依依不舍的模样来。
然而,顾瑾璃却跟没事人一样,着实是冷清的让人难过啊!
不过,爱月是不会承认的,她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往亓灏那边倾斜了。
嘟着嘴,爱月小声道:“主子,您真是好狠的心。”
是的,有点像与亓灏亲密过,却不负责任的始乱终弃的坏女人。
望着爱月哀怨的眼神,顾瑾璃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了。
她咬着牙,迈着酸痛的双腿,走到桌旁写下一张药方,递给爱月道:“话这么多,看来很闲,抓药去。”
爱月听着顾瑾璃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不由得问道:“主子,您的嗓子怎么了?”
阿翘也关心道:“主子,您是不是感染了风寒?”
的确,顾瑾璃的鼻音还有点重,听着就是感染风寒导致的沙哑。
顾瑾璃点头,不愿再多说。
阿翘听罢,又给顾瑾璃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爱月看着那紧闭的窗户,想着顾瑾璃应当不是夜风吹进来着凉的。
眼珠子一转,她的嘴角快咧到了耳后根。
亓灏吃素了两年,这猛地一开荤,必定会用力过猛。
顾瑾璃因为那事着了凉,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对亓灏这般冷漠的态度,暂时也是可以让人理解的。
阿翘虽然知道亓灏在房间里待了具体多长时间,可在这男女之事上她想的比较单纯,只当顾瑾璃是真的不舒服。
“是是,奴婢这就去抓药。”爱月接过药方后,欢天喜地的跑开了。
阿翘瞧着爱月这变脸跟变天一样,觉得莫名其妙。
顾瑾璃以眼神示意阿翘将饭菜撤下去,然后坐在窗前,拿起没看完的医书,继续找着解蛊的方法。
只是,视线落在书上,她的脑子里却忍不住的想起了亓灏。
他现在走到哪里了,这次能否旗开得胜?
尽管陈泽轩和莫离极少在她面前透露他们在云国的势力,可顾瑾璃知道这次云亓交战,他们二人一定会借此机会对亓灏下手的。
只要亓灏在这次的战争中回不来了,亦或者是打了败仗,八皇子才能顺利上位。
否则,八皇子上不了位,他们从何掌控亓国?
心绪不宁,她想放下书,可又想到那只蛊虫,还是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努力的专心起来。
宫中,顾念时正带着禁卫军巡查。
走着走着,忽然见到迎面走来的陈泽轩,便礼貌性的拱手行礼道:“轩世子。”
要按照之前,陈泽轩也应该仅仅点头算作回应,而今日,他却温和道:“顾副统领有时间吗?”
这明显是要有话说的样子,顾念时一怔,回头看了一下自己身后带的那些手下,犹豫片刻,沉声道:“你们先去前面等我。”
禁卫军们也都是有眼力劲的,于是赶快离开。
待周围无人后,顾念时不解道:“轩世子,不知你找我,有何事?”
顾念时与陈泽轩也无交集,实在是想不到他找自己是因为什么事情。
陈泽轩轻笑一声,摇着手里的扇子,“今夜,顾副统领可值班?”
顾念时摇头,如实道:“不值。”
陈泽轩勾了勾唇,不容拒绝道:“酉时,本世子在白玉楼天字一号房等你。”
如今京中什么形势,顾念时也是知道的。
亓灏这刚带兵离开,京中只剩下了八皇子,还有一个心机深沉的南阳王世子。
他身为老皇帝的禁卫军副统领,必须时刻守在宫里保卫老皇帝的安全才行。
即便是今夜不值班,他也不该随意的离开宫中。
万一,给了那些居心叵测之人趁虚而入的机会,这后果不堪设想。
面色肃然,顾念时直接道:“轩世子,这里也没有外人,您有什么话,不如直说。”
狭长的眸子直直的望着顾念时,陈泽轩压低了声音,幽幽道:“顾瑾璃的事情,也方便在这里说?”
顾念时瞳孔一缩,脱口而出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话刚说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冲动了,于是紧闭了嘴。
顾瑾璃身为顾家二小姐,却以顾瑾琇的身份代嫁进入了宁王府。
纵使顾家现在被满门抄斩了,纵使顾瑾璃早在两年前就纵身从绝情崖上跳下,可这到底也是一条欺君之罪。
已故的人,就不该再背上什么罪名。
何况,这不是顾瑾璃的错,都是大夫人撺掇着顾淮做下的恶事。
可是,这陈年旧事,陈泽轩又是如何知晓的?
他知道也就算了,给自己说又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难不成,以此来威胁自己?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顾瑾璃除了亓灏在南山为她立下的衣冠冢之外,连快骨头都找不到。
死无对证,陈泽轩又如何威胁自己?
“顾二公子,本世子知道的,绝对比你要多。”陈泽轩像是打量着一只逃不出自己掌心的猎物,笑得势在必得:“当然,你也可以不去。”
“只是,将来不要后悔就好。”
说罢,他不给顾念时思考的时间,扭头走人。
“轩世子!”顾念时一把抓住陈泽轩的胳膊,当年温润的眸子立刻染上一丝厉色:“你到底什么意思?”
陈泽轩冷冷的看了一眼顾念时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眉头微皱。
他手腕翻转,“啪”的一下子,用手中的扇柄狠狠的敲在了顾念时的腕骨上,冷笑着离开。
〱顾念时吃痛,瞪着陈泽轩的背影良久,神色忿忿。
白日里挣扎纠结了许久,顾念时还是忍不住准时出宫付了约。
推开天字一号房的门,他看到了背对着门口,迎窗而立的陈泽轩。
大力的关好门,顾念时冷声道:“轩世子,我人来了,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陈泽轩转身,并不介意顾念时冷硬的语气。
他走到桌旁,对顾念时做了个手势:“顾二公子不必着急,先坐下再说。”
顾念时很是不配合,冷着脸站在原地。
陈泽轩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坐下,似笑非笑道:“顾二公子,听故事还是坐下来比较好。”
“毕竟,这故事听起来可能会有些匪夷所思。”
“本世子担心你一会承受不住,或者是被吓到了,站不稳摔地上就不好了。”
顾念时只觉得陈泽轩故弄玄虚,在卖关子,便不耐烦道:“轩世子,你喊我来,若只是要说这些废话,那就恕不奉陪了。”
说罢,他作势要离开。
陈泽轩眯了眯眼睛,一字一句道:“顾瑾璃没死。”
顾念时瞬间顿住脚,眼里是满满的不敢置信之色:“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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