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数人一头雾水,事先右屯卫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此刻陡然发生炮击,完全搞不清状况。
未几,李君羡匆忙入内,禀报道:“启禀殿下,右屯卫方才送来战报,晌午之时越国公下令炮击龙首原上叛军大营,同时右屯卫骑兵与吐蕃胡骑全体出动,借助炮击之威进袭龙首原。眼下已然击溃长孙 溃长孙嘉庆部,长孙嘉庆率领溃兵逃脱,包括大明宫在内,整个龙首原已然光复。”
“……”
李承乾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大喜过望,振奋道:“好,好,好!二郎不愧当世名将,甫一出手,便连续重创叛军,今日更是先突袭灞桥打击敌人士气,后再收复龙首原,干得好!”
如今整个长安城内里坊早已尽被叛军占据,东宫六率死守太极宫,局势极为不利。而龙首原作为整个长安的制高点,叛军屯驻于此,时刻威胁着太极宫的安全。若玄武门久攻不下,叛军想必会自大明宫向太极宫发动进攻,东宫六率将会腹背受敌,疲于应对。
而且由于退路时刻处于叛军威胁之下,东宫六率上上下下难免心存忧虑,导致士气低落。
眼下龙首原收复,意味着东宫六率有了安全的撤退通道,即便正面不敌叛军导致太极宫失陷,亦能自玄武门安全撤离。
对于稳定军心之作用极大。
李靖亦神情振奋的拍了一下桌子,大笑道:“这小子当真了得,本以为右屯卫中火炮损毁严重,再难如开战之初那般尽显火炮威力,却不料今日再度炮击叛军,收复龙首原,想必以往乃是故意放出假消息,用以麻痹叛军,却是连吾等亦被隐瞒其中。”
萧瑀在一旁蹙眉,担忧道:“卫公乃全军统帅,自当知晓全军详情,以便统御全军、制定战略。若是东宫之内人人都这般隐瞒实情,导致卫公制定战略出现差错,这个责任谁也背负不起。”
李靖瞅了为他“仗义执言”的萧瑀一眼,笑吟吟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二郎引兵于外,既要戍守玄武门之安危,又要不断出动削弱叛军兵力、打击叛军士气,若事事奏请,极易贻误军机,酿成大错。宋国公大可不必担忧此时,二郎战功赫赫,麾下皆是百战精锐,焉能不知进退攻守之道?吾等只需坚守太极宫,静待安西军驰援即刻,玄武门外,自可一律交由二郎处置。”
虽然身为名义上的主帅,被手底下的将领隐瞒实情大有“不敬”之意,但李靖断然不会与房俊计较这些。况且“兵不厌诈”,东宫与叛军之间皆是昔日同僚、袍泽,彼此之间纠葛颇深,眼下东宫之内到底有多少叛军眼线,谁又能搞得清?唯有瞒过所有人才能瞒过叛军,否则亦不会有眼下之大胜。
更何况,萧瑀之“仗义执言”难道当真是为了维护他李靖的权威?
他就算再是缺乏政治天赋,也不会轻易中了旁人这般浅显的离间之计……
不过他以为房俊是在“瞒天过海”,计谋高深,故意隐瞒右屯卫之实力一边出其不意,孰料李君羡却苦笑道:“好教卫公知晓,越国公并未隐瞒右屯卫火炮数量。的确有大批火炮经过几次大战都已经报废,能用的不过三五十门而已。”
“哦?”
李靖愈发惊奇:“区区三五十门炮,便能炸得龙首原上三万余叛军丢盔弃甲、狼狈溃逃?”
李君羡道:“并非火炮重创敌军,而是火炮一响,叛军便士气溃散、军心不稳,越国公派遣具装铁骑与轻骑兵缠住叛军主力,又命赞婆率领吐蕃胡骑自一侧直插叛军后阵,做出包抄之态势,迫使长孙嘉庆不得不做出全军撤退之决定,他不敢冒着被包围之危险。”
李靖闻言,转头对李承乾道:“二郎用兵,已然臻达不困于形、直抵其里之境界,假以时日,其成就必不在老臣之下。”
李承乾顿时惊诧,他虽然将房俊倚为臂助,房俊本事越大对他越有利,却也不敢相信有朝一日房俊能够与素有“军神”之称的李靖相提并论,忙道:“二郎年少,性格也略输沉稳,能力固然不俗,却如何能够与卫公相提并论?若能得到卫公的提点教诲,便算是他的荣幸了,卫公切不可抬举太过,免其骄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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